陷落美好(5)

夜里失眠的时候，我就站在窗台，盯着豆大的她，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她眨眨眼，整颗心都是温热的。
我常常和她说悄悄话，说我的母亲有多好，说父亲小时候带我玩的趣事，说这么多年来我说怎么走过来的，说我有多爱她。
她从不回答。我知道她一定在想：我知道，我理解你，我是你的朋友嘛。
我有朋友了，这一次真的有了，对吗?你说，对不对，我有了一个叫小星星的女朋友对不对。
吃了药，每晚和小星星聊天的日常让我在那几年过的前所未有的好。
父亲还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呢。我只了然地笑笑，心里觉得是谈的。
没有母亲在身边陪伴，父亲的身体垮得很快，没几年就走了。
这一次，我很平静。我说过，不会再哭的。
结束父亲的丧事，我在家里住了几日。房间的摆设一点都没变，墙上挂满了星空，宇宙的画;书架上全是天文物理类的书籍；阳台上还摆着中考后，父母攒了很久的钱奖励我的天文望远镜。
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开闸放水，汹涌而来。我捂着眼睛，落荒而逃。
院子里，月色很美。江南的水夜都温柔得令人陶醉。
我再也无暇去欣赏整片星空。一眼望见我爱的小星星。她在冲我笑，和母亲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仰着头，眼泪一点点被逼回去。
父亲生前说他和母亲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无幸看到我娶妻生子。
我望着她，朝她伸出手，”小星星，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还是不回答，只是红着脸笑。
我也报以淡淡的微笑和她说，脑子很久没像现在这样清醒了。”你知道吗？爸爸妈妈她们的死教导我一定要轻松地只爱一个人。可我没法儿告诉他们，我做不到。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去爱上一个人，一个理解我的真诚的善良的人。”
我还是哭了，理智溃不成军。
因为我是一个疯子，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的藤蔓已经被旁人的冷漠和嘲讽冻到僵硬了。几十年了，除了父母，没有人愿意向我伸出手。
没有温暖，心都不会跳动，我怎么去爱别人，我拿什么去爱别人。
所以，我只有选择去爱一片我自欺欺人认为完全拥有的星空。
可是，连她都不要我了，我又只能去爱一颗星星。
不会说话，亦不会拒绝。只要我想，她就永远只属于我。
我已经自私到想占有一课星星了，但我也只有自私地这样认为了。
因为，鲜活的人我永远都无法拥有。
我是一个疯子，我没有朋友。我硬生生地被逼到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