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冲撞(10)

景程睡得很香甜，梦见了自己带着可爱的女儿一起，开着一辆人工驾驶的出租车，疾驰在车梭如流的宽阔公路之中。为了逗女儿开心，他刻意猛打方向盘，逼近那些智能驾驶的汽车。这些汽车装有行踪预测系统，自然会避让他们的车，于是发生一连串波浪式的连锁反应。女儿被逗得哈哈大笑，景程也乐不可支。
可惜，景程的梦很快就被给警局的吵嚷给惊醒了。一架一架的自动驾驶无人机呼啸着，从高高穹顶处飞了出去；机械警犬鱼贯而出，此起彼伏地发出轻而急促的咯吱声音。警察们吵吵嚷嚷地收拾着警具，准备出动。
一面墙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突发情况：无数的出租车和卡车乱七八糟横在大街上，正在拦截着智驾汽车的车流。画面上警报催促着：“全体警员注意，根据高安公司提供的预判服务，此次抗议事件引发犯罪概率已经飙升至95.63%！全体警员注意——”
想必是那些警员都是要出动去维持这次人工驾驶汽车行业的大罢工了。突然间，景程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在第一时间里，他脑子却迅速浮现了那杯出现在分公司和总部的蜂蜜柚子茶，随即又想到了戈尔丁和罗杰脸上的微笑，休伊的嘲讽，朴钟奎的冰冷表情，高安地球，孕妇，高安公司的大厅和神秘的技术部……但，这些似乎并不是重点。

他思绪纷繁，心思如麻，最终他想起了载他去公司的那个亚裔出租车司机，耳边随即响起他絮絮叨叨的话：“我们约定好了，一起开着汽车，冲撞那些没头没脑的智驾车们。一定要向那些大公司展示我们的决心和勇气，看看到底谁怕谁！”
方志猛说他100%会被情人杀掉，女儿95.63%的车祸概率。景程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画面上的本地时间，心中猛一惊，大声扑到栅栏前，高声喊叫：
“警官，警官，我要一个部电话，给我一部电话，我要跟妻子通话，求求你们——”
七
在“高安健康”的医院里，一身白衣的戈尔丁，在玻璃墙外抱着胳膊，平静地注视着房间里内大呼小叫、悲痛欲绝的景程。休伊和罗杰两人正努力工作，操纵着机器，使他安定下来。
方志猛转头对戈尔丁说：“戈尔丁，任何人经历这场人生大不幸都会崩溃的。我朋友的心理创伤还有希望能治好么？”
戈尔丁说：“朴钟奎博士在试着调整方案，再做一次记忆缝合，希望他能够更好接受这概率的宿命吧！”
方志猛不禁问：“那么调整之后，治愈的概率是多少？”
戈尔丁略一沉思，回答说：“已经升至37%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