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冲撞(5)

“交通事故发生率呢？”景程问他，“您不担心车祸问题么？”
那个司机说：“你是在高安公司上班吧？我有三个孩子要念书，我希望他们跟你一样能到高安去上班。为了他们，我必须双手不能离开方向盘！”司机还在抱怨大公司用哄抬油价的办法打压这些出租车司机，连黑市的汽油都被几家产智驾车寡头公司给吃尽了。出租车司机联盟真正酝酿全新的罢工游行，抗议这种“大黑手”。
“连全美的卡车司机都声援参与了！我们约定好了，到时候一起开着汽车，冲撞那些没头没脑的智驾车们。一定要向那些大公司展示我们的决心和勇气，看看到底谁怕谁！”司机带着一种近乎复仇的表情补充说。
“到底是在美国！”景程说，“就连欧盟的新版《交通法案》一出，所有的人工汽车就全被取缔了！”
“那些机器人开的车有什么好的？他们能陪你这么愉快的聊天么？……嗯，它们是能陪。但是它们懂个屁，它们会跟你聊到自己的孩子们，会聊到黑市么，会抱怨该死的垄断财阀们吗？它们只会说些没头脑的废话，如果你提到肚子饿了，它们会暗示你去一堆黑心餐厅。哪家付钱得多，它们就会推荐哪家。而我，则会告诉你在第十二大街，靠近圣殿广场，有家不错的淮扬菜馆，也是一个江苏人开的……”

一路上，司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抱怨自己的艰难生计，倒真的令景程把对女儿的担忧稍稍降低了许多。
高安公司的总部在一大片的森林里，绿色，生态，环保。这点跟他们设在滩涂湿地里的分公司有异曲同工之妙。景程前半夜出发，到盐湖城已经是上午。尽管爱玛已经帮他定好了一家廉价的旅馆，可以休息一阵子倒时差，但他还是带着沉重的倦意踏进了公司总部的大门。
根据预先的联系，方志猛的朋友克拉莉·戈尔丁大厅里等候着他。她是一个头发有点灰白的中年女子，身材高而瘦长，一身穿着是个办公室女主管装束，很端庄，并不像方志猛嘴里说的那样容易引人想入非非。
戈尔丁一见到他就问好说：“你好，我的同事，你是方的朋友景先生吧？”
景程听到她的问候倒有点莫名的感动。首先，是她居然称呼他为“我的同事”，他自己压根都没把美国高安当成自己的公司；其次，她使用了中文同传机，尽管景程听得懂英语，但与一个美国公司的高管交流时，对方用中文说话，显然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居然是乘坐人工出租来这儿的？”戈尔丁有点诧异说，“根据公司的大数据分析，最近这些人工出租车的犯罪率可能要飙升到37%左右，爱玛难道没有警告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