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心斯卡蒂×博士】她搅动博士的心，博士搅动她的……【Part.4】(4)

“你累了……”
“我打算去乌萨斯，就是想有个念想。但越走我就越对这个念想没有信心，怕它破灭。”
“睡吧，好吗？睡吧……”
它拔掉提灯的源石供能单元，黑暗为一切盖上安详的幕席。
“不要你管。我就是他妈的命贱，一路上不是睡硬床就是地上。难得躺一回软的草堆，睡不大着。”
“嗯……抱歉。”
“斯卡蒂”抱起博士的脑袋，挪了挪身子，让他枕在自己双腿上。博士的鼻息透过舞裙腹部的镂空，提灯的余热缓缓向空气中逸散——全是温存。
“你道个什么歉？算了，唱首歌吧。”
“但我只会唱你不喜欢的那首。”
“就那首。”
“好……”
“一个猎人~走上海岸~家乡在后~路在身前~”
空灵的歌声飘进夜色，飘进晚风，又兜兜转转揽来满怀末世凄景撞入博士心里。这曲调不像开始那样令博士不快了，如果共唱一首歌能消弭隔阂与不公，能终结同类相杀的纷争，那这首歌便不只是动人，更是神圣。但自由意志的丧失又使得这份和谐毫无意义，原生恐鱼和海嗣是主脑思想与肢体的延伸，趋之若鹜成为它们血亲的那些人类则各怀鬼胎。他们追求的并非全即为一的蜂巢思维，而是臆想中和谐的集体环境或一步登天的旁门左道。生理结构的转化改变不了人性的痼疾，成为海嗣后他们仍保留着欺压弱者的本性。在食物堆积如山的环境中令同胞死于饥饿，在思维相连的族亲中保有热兵器的秘密，对于这个种族而言本就是荒谬。当尔虞我诈作为人类的专利混入海怪们原本单纯的思维，究竟谁更像真正的怪物？

“呼……呼……哈啊……呼噜噜……”
博士已经沉入梦乡，“斯卡蒂”捧起他的脸，饱满的唇在他额头上轻啄一下。静谧的空气带走浅浅吻痕，月光洒满半个谷仓，爱人的容颜以鼻梁为界分作明暗两边。它将触碰过博士脸庞的手指一一放到口中品尝着，他的味道，就和眼泪，和家乡一样，都是咸的。
“抱歉……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们……很快就能在同一个梦里相拥了吧……”
它伏在博士身上睡了下去，把他的脑袋深深埋进胸膛。心脏泵送的早已不是血液，却依旧鲜活地跳动，一声一声，又能否传进他的梦里？无人知晓，至少对“斯卡蒂”而言，这是变成浊心后，与他最亲近的夜晚。也个是难得的，没有梦境叨扰的夜晚。
翌日，莱塔尼亚的晨曦漫过高塔之巅，遍布大地的黑暗龟缩为建筑脚下狭长的阴影，再被时间的步伐拖曳着，缓缓变换角度。村庄里孤独的钟楼以沉默等待也许永无归期的撞钟人，又目送离去的旅者在荒野上变成一个小点。“斯卡蒂”坐在摩托后座回望，试图寻找昨夜留宿所在，只见最显眼的高塔也远得唯有接近塔顶那截尚能看见。之于大地，一切都是同等地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