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科幻·短篇】海底（下）(4)

那歌声已经很近，好像同时来自海面以上和他们的体内。他们已经能听出，歌声的主人是五个人，五个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五个来自那个希望和星星一样多的时代的人。
他们不知道她们是谁，他们只知道，她们在等他们。
阳光照进浅海，照亮了他们的面貌。
他们变成了人——他们本就是人。
……
海面倒映出夜空，月亮和繁星给云勾出微亮的边。
阿草的身体依然发着微微的光，它的脚下，一圈圈发着微光的涟漪向四周荡漾开来，对无边的海来说，这小小的涟漪约等于零。
阿草望着水中倒映出的月亮，女孩们去海里后，它就一直看着它，好像看着它就能看到女孩们的脸。
突然，阿草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海面——
一个脑袋，不知何时从海面下探了出来。
阿草注视着他，好像它的算力不足以让它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阿草忽然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另一个脑袋，也从海里探了出来。
第三个……
第十个……
第一百个……
第一千个……
平静的海面上，人们从水下站了上来，抬头看着月亮。

这趟旅途过于久远，远到他们几乎忘了从哪里来；这次休眠过于漫长，长到他们几乎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们只记得有光温柔地出现在体内，轻声呼唤他们回来。
阿草向茫茫人海扫视而去，没有看到五个女孩的身影。阿草继续寻找，反复寻找，直到阿草看到了人们的眼睛。
人们的眼里有微微的光芒，那光芒古老而顽强，和她们一样。
阿草不再去寻找，她们就在眼前，和茫茫人海中的每个人一样。
光碑
停靠在行星静止轨道的运输船再次起航，缓缓把它遮挡住的那部分“太阳”给让了出来。如果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太阳”，有概率可以看到太阳周围有极小的光点——那是恒星轨道采集系统。
刚才离港的飞船，若近距离观瞧，可以看到那艘飞船呈厚环状，在环的正中央，有一颗小小的半透明的微光球体，在飞船移动方向的反方向，可以看到球附近的空间有细微的扭曲。这颗“光球”就是飞船的真空零点能推进器，靠这个小小的光球，这艘外径上百千米的环形运输船得以在“太阳系”的不同行星和“太阳”间，进行路程数亿至数十亿千米距离的往复航行。
真空零点能，对人类来说，是一种非常古旧的能源形式，在踏入3级文明之前，人类就靠它实现了从猎户座旋臂到人马座旋臂的跨越。在文明大缩减后的现在，真空零点能依靠其技术的成熟和使用的清洁，重新成为了人类的主要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