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乌合之众(2)

议论纷纷的人们，有这所学校的学生、教师，有当地的居民，有记者和摄影师。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恐惧、悲伤、愤懑……可是他们的表情混合到一起，只剩下一层意思：斥责。
他们斥责女孩的轻生，斥责将她推向深渊的人。唯独没有斥责自己的淡漠。
我听见人们的议论纷纷，这种情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而此时此刻这女孩，在想些什么呢？
“在遥远的彼方，想要哭泣。原本漫长的一天已经日暮西山，当迎来一个新的黎明之时，可能只会要自己消失吧。说什么把握当下，活得精彩，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我好像听见染血的女孩在对我诉说着这些想法。
她鼓起从未拥有过的勇气，纵身一跃划破青空，成为飞鸟抓住云彩，化为清风飞翔远方。她怀抱希望纵身一跃，希望着解脱；她怀抱绝望纵身一跃，绝望着命运。最后那声再见，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而喊。
“再见，永别了。”
如同乌鸦群聚在一起的人们逐渐散去，不消多时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人们不会因为一个素昧蒙面生命的逝去而过度感伤。女孩的逝去将成为饭后谈资、校园怪谈，亦或者是流言……

人们只会在意女孩死亡的结果和相关的时件，而不会去了解她生活的轨迹，了解她命运的悲哀。
这一切不会持续太久，围观的群众终有散去的时候。群众之所以是群众，是因为他们只是目睹着完整或不完整的事件，而不置身其中。
作为见证主体的群众， 围观着有兴趣的事情是人之常情。注重结果而忽视过程，才是大多数人遵循的社会法则……
我，也是乌合之众的一员。我目睹了这个女孩纵身一跃的过程，在太阳的照耀下，她的身姿是那么明亮。太阳的生机和她的死亡交织在一起，她如同长着黑翼的天使。
我亦不会去了解她的生活轨迹。群众们用淡漠的口吻高谈阔论，而我，只是在用淡漠的笔触描绘着同样淡漠的冰冷文字。
我无法脱离乌合之众这个群体。
但她或许成功脱离了。
无论如何，我在此记录到：
她曾活过啊。
ps：本文有改编自歌曲《生きていたんだよな》 （《她曾活过啊》）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