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伫立于冰原之上——序章【温柔乡】(4)

等他说的差不多了，凯尔希还在回味着他所口述的，未知海域的风光，凉爽的海风吹拂她淡绿的发丝，船上的每个人都很放松。
良久，大家沉默良久，
直到有人提醒，咱们该看病了。
哦，对，该看病了。
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却记的不如之前那么清晰。
她只依稀记得他们好好感谢了她，不久便离开了这儿。
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但她不记得了，只觉得一阵阵的难过，后悔。
她捋着发丝，想要顺着蜘蛛丝找到点什么。
没有。
空无一物。
走吧。
她回到了医务室，面对的，是等候多时的病人们。
他们有的脸上起了肿块，有的身上起了疱疹，有的……
没有她，他们肯定会死。
他们是她的信徒，忠实，低微。
她是他们的真神，慈爱，唯一。
“救救我们。”病人没有开口，但她已经预料到，这一副副面孔后，将会喷薄出何种可怖的力量，束缚住她，剥削着她。
这些无法根治的恶疾不仅折磨那些憔悴的面孔，也使得另一张面孔憔悴。

她是医生，她是神。
他们是病人，他们是信徒。
可为什么，如今无法从祭坛抽身的会是神自己？
没有人回答她。
她也不期待回答。
从抽屉里面拿出听诊器与温度计，将药物码列好，他们身上的疾病，从她初来这岛上开始，就没有变过，他们也不曾问过疾病的缘由，也不曾学过如何将野外的草药合理配比。
他们只伸手索取，先是向大地，后是向神明。
她似乎不再对这里的居民抱有期待，她疲惫不堪，脑海里回放的，是无数次在幻境中见到的他，和霜冻大地上，浩然的奇观。
如果你不觉得脚下的这方沃土比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泥土都更芬芳，那么你就不值得有所期待。
时钟的钟摆摆回来又摆回去，永远都在机械的重走循环路，毫无可能性与活力。
她真的决定了。
那颗孱弱的心脏，搏动的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有力。
她真的得走了。
那对纤弱的手脚，迈动的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在某个晴天，她又一次踏上了甲板。
吱呀作响。
岸上有人央求她，有人咒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