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伫立于冰原之上——序章【温柔乡】(2)

可是…这里的人又能给她什么呢。
混沌的瞳目逐渐澄澈，湿热的赤道岛屿上，藤蔓穿过门框与窗户，包裹她的医务室。
窗外的椰子园中，老农在和小孙子嬉戏，澄澈的椰汁从指尖流出，孩子抱着刚摘下的沉甸甸的青椰，冲爷爷笑，爷爷也对孙子笑，黝黑的皮肤上，点缀着金黄的阳光，也蔓延着斑疹。
稻田，果园，橡胶，鸡棚。
这片沃土上，土地丰饶，几乎出产一切。
这片土地上，不知生活着多少部落。
与世隔绝，宛若天堂。
居民们愚昧，虔诚。
或者，二者本就是同义词。
他们不了解除种植之外的一切，也不愿去了解，于是，只一种传染病，就使他们痛苦不堪，使他们筑起祭坛，供奉未知的神明。
她很快被堵在门口，一拥而上的，是病人们。
“我…我很快回来。”她突然感觉恐惧，并厌恶着这里，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耳边越来越喧闹，让她的双腿有些发抖，她现在，只想赶快跑走，躲起来，越深越好。
他们并未多做言谈，目睹她，跨过门槛，仓皇向北。
没有人敢阻拦她，他们驻足原地，期盼她归来。

奔跑良久，她驻足海岸，眺望远方的，沙滩，大海，礁石，岛屿。
身边静的只剩沉重的呼吸。
白浪升起，带来一些泡沫。
她好像从没有踏足过岛屿以外的土地。
白浪回落，携着魂灵流去。
“要是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脑内回荡着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恐怖上涌，攫住心头，攥着衣袖，要拉她下水。
“我是怎么有这种念头的…”
那场梦？
一根蛛丝伸入记忆的谷底，但没想起来些什么。
不知何处刮来的风，把思绪吹起一圈涟漪。
“我得启程了，再见。”
“不…为什么呢。”
沙滩上没有人，她这话莫名其妙，不知是对谁提起，是对沙滩上那小小的寄居蟹吗？那背着重重的铅罐，困居一隅，却又不忍抛却罐头的，小小的寄居蟹。
这笨重的罐头，根本不适合小小的它。
这有毒的罐头，迟早会杀死小小的它。
它搬不动。
也离不开。
在空旷又炙热的沙滩上，当它看到了天敌，唯一能保护它的，只有深灰色的铅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