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七重人格系列《粒子》（上）—浪漫（飒卷飒|十须）(10)

“你再想想，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男孩摇了摇头，相似的话十辰于在两天内问了他百十来次，他的回答无非就是答非所问的那几句。
“没有家人。”
“没有朋友。”
“住在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小黑屋。”
十辰于问他小黑屋是什么样的，他想了想，回答说，“特别黑，没有阴影，也不会做梦。”
他没有分配的住房，没有ID卡，没有编号，哪里都没法证明这个人的存在。十辰于想自己要么是被讹上了，要么就是真的碰到了个失忆失的彻底的人。他甚至不死心地去查了记录在册的机器人库，也没能找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你是谁啊？”十辰于轻声问睡梦中的男孩。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有点迷茫。地下城里不乏身份不名的黑户，多是些灰色地带游离的人。男孩看起来并不属于他们，可十辰于也说不好，这个世界自从沉入地下后就失去了光明，企望纯白是人人都知道的笑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万一呢，说不定呢？
须须翻了个身，嘴唇翕动着说些梦呓。十辰于低头凑近了去听，被男孩的呼吸温暖了眼睫，他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男孩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手指，拥在心口的位置。他忽然就想什么都不思考地留这个男孩在身边。

被蛊惑也是可以的，被欺骗也是值得的。他忍不住这样想，也停不下来这样想。
原来人们还没搬到地下的时候，婚礼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宣誓。新娘穿着白纱，新郎穿着西服。双方都叫上重要的家人和朋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宣誓，互相念诵誓言。
他和须须也许也可以这样，男孩穿白色的西装好看，他可以穿黑色的。找一个牧师，去教堂，把戒指给须须戴上，然后抱在一起接吻。神父诵读誓言，问很多不知道何时到来的贫穷与疾病，然后他们会回答“我愿意”。
可移居到地下后，这样的仪式几乎都被废除了干净，婚礼的流程变成了领证和重新录入家属信息，数据更新完毕就算两人确定了关系。人们关系在这样毫无仪式感的环境中退化得简单又复杂，人们轻易地相聚又轻易分离，拥有众多情|人和子女，又在错综混乱的关系网中把利益与情|爱都划分得干干净净。
我们相遇得也很轻率，十辰于心想，就像一个故事里突然横生的多余枝节一样，对整个故事毫无影响，不值一提，却是他短短的人生里突发奇想的冲动和巨大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