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盒中少女(2)

因为这件事，当晚上李志炫耀自己的偷窃成果时，我比往日都更要抑制不住对他的厌恶。但他显然对我露骨的冷嘲热讽不放在心上，他沉迷于摆弄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在台灯照射下翻来覆去，脸上喜形于色，却又不拆开那一层薄薄的纸盒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宿舍里的老好人王川怕我说的话激怒李志，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乐呵呵地问李志为什么不打开瞧瞧这盲盒里有什么东西。
李志却回了一句和他脸上喜爱丝毫不搭的话：“这玩意儿的卖点就是通过不确定的刺激加强重复决策，骗傻老娘们儿的。”
对了，李志这人还敌视女性，我总觉得他脑子里头灌多了氨水，臭得不行。我经常觉得自己上大学之前积德太少，才会遭报应一样碰见这么号纯属有毛病的人。但李志的这句话明显也让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的王川不爽，王川在关灯上床前嘟囔了句“成天傻老娘们傻老娘们，你连个对象都没有过。”
晚上因为下午的刺激，我辗转反侧，听了大半晚上的失恋情歌，听得我泪流满面，直到我被一泡尿憋得实在受不了决定翻身下床，我才拔出了仿佛具有什么魔力般的耳机。
尿完了回屋，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尽管又戴上耳机播放着那几首歌，但却怎么也进入不了那个自我感动的状态。我放下手机，骂了许多句没什么来由的“他妈的”，正要睡觉，却听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嗯。”

仅此一声，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听，但其实之前掉完了眼泪，那一刻我的心里都已经有了明天打一天什么游戏的计划。我顺便看了一眼王川和李志的床铺，王川枕头那块好像亮着，但人没什么动静。我想着，也许是他俩中的一个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视频。
那一夜我一整晚都没睡着，但那天我不知道的是，那件我在以后岁月里除了我们仨，其他不管是谁听说都觉得是个谎言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2
我的学校就业率不高，每年稳定向社会输送几千待业青年，有男有女。但学校也不是没做过努力，比如让即将毕业的学生进到流水线上消磨躁动的青春。
我们总共去了两个月的流水线。说实话，除了让我每天倒头就睡多少忘却了自己失恋以外，没有一丁点有用的东西。厂妹也没有上届学长说得那么好看，直到多年以后我看那个学长的朋友圈动态才知道他喜欢男人。
但是，李志偷来的盲盒就一直扔在宿舍的角落，这让他心心念念，一度准备翻墙逃离那处工厂，甚至他都如此干了一回。但那天晚上他自己回来，裤子被铁栏杆挂得稀烂，脸也摔了个肿。据他说，这破地方，来的时候大巴开着，他没注意外面环境，等他出去以后才发现这是百分百的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外面狗都没有一条！”这是他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