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我活在他万人呼拥的十八岁,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无人问津的二十七岁。
仅仅九年光景,最恣意潇洒的少年屈死在痛苦之下,死前只能紧握着我的手,睁大的眼蓄满泪水,明明那么痛苦,却努力地张张嘴,发出一声呜咽。
他说:“小妹,你该怎么办啊?”
生活磨不平他的棱角,柴米油盐杀不死他满腔温柔,一把吉他和一腔歌喉便想着走到天涯海角。很老套的梦想对吧。
我不否认这是荒唐的,但我清楚地记得他那天眼中的满满骄傲,他站在天台上,指着远处大厦上最红歌星的广告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也会出现在那里”。他眼中的光芒似乎从未黯淡过,只是那个时刻更加灿烂了一些。十七岁的少年眼里总闪着属于这个年龄的恣意与骄傲,或许骄傲过了头,可我清楚地知道他没有在大放厥词。
他是我哥,我相信他。
我们饿太久了。
父母相继因病去世,年仅十五他带着尚且六岁的我拿着社会救助的一点钱踏上尚且陌生的社会。他辍了学,拿着十岁那年的生日礼物——一把吉他去了地下酒吧,却只能给人当服务员。
未成年,老板怕被查,只是看他带着年幼的我而一时心软,让他对外说是自己的侄子,这才勉强留下了他。一个月七百的工资,租住在员工宿舍,不包吃。本来七百块钱够供两个孩子生活了,可他却因我还在上学而认认真真要给我吃好的穿好的,我问他干嘛这样,他便白我一眼,说:“你是我妹啊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