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仙录》第九回：天涯路不同(2)

李文升立于原处，惴惴不安，见齐云去远，方才坐下。凌寒连日赶路，也感劳累，自于石上闭目养神。过得片刻，但觉身下之石温凉纯和，人在其上，烦倦皆消，又有阵阵幽香入鼻，使人神清气爽。
凌寒心奇，起身查望，细观那石，并无异常，绕到后侧，忽见那石并非整实，接地之处似有一洞，被草丛遮掩，若不留心，绝难发现。凌寒伸手扒开长草，竟见一株小苗生在石洞之中，约七八寸高，生有九桠，各有五叶，中心生一茎，顶端结一束鲜红的浆果，那香气便是由此生出。
凌寒看了片刻，暗暗称奇，心道：“按此苗特征，应是山参无疑，可通常山参，纵年深者不过生有四桠，再往后每增一桠，需时愈久，待生到七桠，灵气外露，便易被修道者察知，此株生有九桠，只怕龄近千年，幸生在石洞之内，方得长存。”
李文升见他伏在石后多时，不知有何发现，心中好奇，过来观望，一见那株仙苗，立发惊呼，凌寒暗道他到是识货。
李文升忙道：“此物我知取法。”当即伏下身来，运指如飞，不一会竟将山参四周土壤扒去大半，使参体显露，才一手握了主茎，轻轻往上一提。凌寒似陷沉思，忽然醒觉，欲行阻止，那株山参已被李文升整株拨起。
二人细观那参，通体洁白，形若婴儿，眉眼分明，四肢俱全，更隐约可见宝光浮动。李文升欣喜若狂，对凌寒道：“我曾听那妖道说起，成形山参，人若食之，当可脱胎换骨，是我辈梦寐以求之物。我看此参栩栩如生，显是成形已久，只怕更有灵效。”

凌寒沉默不语，李文升望之，忙自收敛，求问凌寒如何处置。凌寒知此仙根，若见光久了，便难回栽，便道：“你先用布将其包好，且待师兄回来，叫他拿主意。”李文升依言用布裹了山参，递交凌寒，凌寒叹口气，恐灵气泄露，仍将置于石洞之中。
李文升讨个没趣，自回树下而坐，仍似不死心，不时望向石洞。凌寒依旧坐还石上，隐隐想到些道理，又模糊不清，心绪杂乱，干脆盘膝而座，修起静功来，不多时，心归宁静，直至物我两忘。
不知多久，凌寒忽觉肩头被人轻轻一拍，睁眼一看，齐云已回。齐云笑道：“你到用功，为何不见李文升。”凌寒一惊，跳下石来，往石后洞中查看，果不见了山参，止不住叹惜，将前事相告。
齐云听罢，只笑道：“想是李文升的造化，该是他的，强求不得。只他今日所为，非属正大，徒添恶因，虽得灵根，却误大道。再则，我辈修行，应凭自身感悟，体察天地之奥，何借之以外物？他盗去便盗去，有什惜哉？”递上水袋：“先喝口水。”
凌寒听齐云所言，顿将心中疑云扫去大半，心生感佩，饮口水，回道：“方纠结一事，想那仙根在此安渡千年，一朝被我所察，竟此终结，便似我害了它一般。我将那参放在洞中，本欲听过师兄所见，再行回栽，不防被李文升盗去，累它千年修积毁于一旦，于心有愧，故此叹惜，并无其他。”齐云坦然道：“众生以草木为本，乃自然之道，那参早晚落入人口，何以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