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哑妹(2)

“妈，我们想好了，就让小景在你这儿留着吧。”一个男人从正厅里走出来，一脚踏上门槛。
“把你那脚放下来，”二奶奶瞪了小叔一眼，“孩子才生下来几年，就给你这么糟蹋了，你这窝囊东西啊……”
小叔放下烟，挠了挠头：“妈，小景她这不性格有点问题嘛，我们又带不来。”
一片成群的雁低低地飞过天空，我能清晰地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
“你不要这小哑巴了？”我抱着胳膊看着他，“把你烟掐了，小孩子吸会影响身体。”
他不耐烦地看向我：“小孩子管什么，读你的书去。”他把烟扔到脚边，狠狠地在地下踩了几脚，“成了。”
我把哑妹推到他面前：“哭着呢。”哑妹险些绊倒，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哭嗝。
小叔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热着脸哄了哑妹几句无果后，抡起袖子往前边一站：“瞧她给小意惯的。”
“你接下来想怎么办。”我看了看他，我不喜欢他喊我的名字。
“你嫂嫂怀孕了。”他抿了抿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你别哭了行不行，头都吵疼了。”我拉着哑妹坐到一边，甩了甩头，“你养的起？”
小叔搓了搓手：“小景不给妈带着了吗……”

我眯着眼，冷笑了一句：“怕是这辈子都给她带了吧。”
小叔没理我，又吸了根烟，噘着嘴点火的样子特别欠抽。
“以后回来记得把胡子理了。”
打火机窜出的火焰差点烧到小叔的手。
哑妹这几天心情很不好，隔三差五边哭边尖叫。
她也不去上学，我每天从邻村回来，都能在田埂的那一头听到她的尖叫。
真是疯了。
哑妹心智比实际年龄小，很难察觉到别人的情绪，但她爹绝对在我没回来的时候对她发火了。再说，她这样怎么上学，低人一等的智力也没法让她与同龄人共处。
二奶奶每天想着各种办法安慰她，竹条编的猫啊狗啊堆了一个桌子，还是没法让她停下来。但她喜欢帮二奶奶择菜，每天到傍晚的时候，就拎个篮子跑到地里，一边摘地上的蒿子一边等我放学回来，不过有时摘着摘着就开始尖叫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很乖的。
“你和其他小朋友玩啊，”我趴在桌上背单词的时候，她跑过来拽我的衣角，“哥哥要学习，很忙的。”
“没有人。”她生涩地蹦出几个字。
我叹了口气，没人和她玩肯定是理所当然的……这性格、脾气谁愿意靠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