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古风｜贺峻霖】留不住，候君归：孑孓夜话(3)

当年那场宫变后，他与江域子俨然成了过命的交情，倒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计较。
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一口一个臣妇，贺峻霖不由得有几分心凉。这人，原本该是他的皇后，威严后宫，母仪天下。
可惜是梦也是错，眼前的女子终究不是她，只是有着一样的皮囊罢了。
“无妨。”皇上细细摩挲垂在身侧的半块紫阳玉，指尖泛着凉意，“你许久不曾睁眼见过这八街九陌，江域子理应带你四处转转。”
有和风拂过，宫院外的天空逐渐飘满花灯，熙熙攘攘，破开了浓郁墨色。
“其实，”胥九源顿了顿，“那些时日，臣妇都看得到，只是无法说话。”
贺峻霖手上动作一滞。
“她气度不凡，光风霁月，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姑娘。这世道乱，人心也乱，唯她，纯粹、率真、矢志不渝。”
胥九源说：“也难怪皇上喜欢。”
鲜少听到旁人这么夸她，贺峻霖笑了笑，心想，若是她在，兴许已经得意到胡言乱语了吧。

思绪淡去，他清醒道：“大都好物不坚牢。”
彩云易散，琉璃易碎，浮华脆危。
这世间，始终留不住她。
贺峻霖想，大约正是因为他曾得此一良人，后半生才要祭孤独度余生。
“好物不坚，情非其然也。”
胥九源看向天际，目光随花灯飘远，眼里红烛点点，绮丽烂漫。
光映着她半张脸，刻薄的面容难得显出些柔和来。
这相貌实在太具有迷惑性，贺峻霖看着，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某个静谧的午夜。
“但愿吧。”他说。
但愿我之殷忧，能应你之哀愁。但愿人虽难相守，此情长久。好梦常有，好景长留。
但愿这份爱，不是一个人的自我感动。
“会的。一定都会如皇上所愿的。”胥九源看向他，莞尔一笑，“臣妇既已等到了，皇上也不必妄自菲薄。”
她话音刚落，有人柔声唤了句：“丫头。”
两人俱是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