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交线的列车灯, "盲盒(3)

发生了什么? 
没有声音的火箭弹. 没有声音的无人机. 没有声音的无政府状态. 
不是这些! 发生了什么? 
或者是突如其来的大雨, 自然的惩罚, 盖亚之怒的无声的天谴. 
不是这些! 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裤子上被人擦了一下. 是的! 有人曾经从我身边经过, 他急匆匆地想去什么地方. 他有一个要去的地方, 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这些了. 我跟着他从最末尾的车厢向前走, 他跟着另外一个人, 应该是戴着深蓝色的旅游帽的男人. 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是车厢. 宽车厢. 被炮弹击中过的车厢. 固定着病床和白色窗帘的车厢. 满是人的车厢. 他们涌上走廊, 好像是听见了广播. 摆放着空酒瓶的车厢, 似乎玻璃瓶已经变得稀有起来了. 站着自动步枪的车厢. 没有空气的车厢. 没有空气的车厢. 没有空气的车厢. 我越往前走, 空气就越稀薄, 人就越多, 甚至容纳声音的空气都没有了——到处都是传言, 已经没有任何更早的确切的消息了. 每一毫秒信息都在自己推翻自己. 发生过的历史已经事实上地不存在了. 或许是暂时地. 满是军绿色设备的车厢. 充斥着呛人的机油味的车厢. 然后是窄车厢. 高一些的双层车厢. 有一扇干净窗户的车厢. 他还在往前走. 

他走过的地方, 人们好像是早先就聚集起来了. 但他从人群向他打开的通道间走过, 跟着那个戴帽子的人的背影——人群的眼睛在他的外套上灼烧出一个个孔洞. 甚至是有人往我身上看了一眼, 我都觉得自己正被别人扳动着开关往前赶路. 
但声音是不会立即传达的. 我只有进入窄车厢后, 又过了几个车厢, 才慢慢地在脑中回响着对话和通讯. 此时扩音器响着粗糙的战斗歌曲, 压在人们身上, 而借此把一切杂音抽离了. "前进吧, 无畏的英雄……" "请求前方靠站! 交换口令!" "你们的事业永放光芒……" "但如果我是去打自己人呢? 这就怕?" "坚定不移向前看, 握紧我们的武器……" "不要太兴奋. 这辆车很快就会停下来了." "高举红色的旗帜, 我们……" "有会汇编的吗? 这里缺人!" "前进吧, 我们的战士……" 一切的无秩序变得有秩序, 还是说这里的人每天都可以被分配到每个岗位上, 不行这该死的广播! 你们安静些! 这些人应该怎么形容, 就像, 就像什么? 他赶紧给我停下! 为什么要往前走! 就像那本小说中的, 在那个不记得的 "过去" 中看过的小说中的, 什么,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