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交线的列车灯, "盲盒(2)

小车厢里偶尔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抱着孩子的妇女坐在墙角用小刀削着满是伤痕的苹果, 尽管那柄刀经常被拥挤的人群推掷到地上. 有人在叫着不知道什么名字. 俄语? 但我什么都听不清. 
"你看那个证件." 他用右手略微指着黑衣服中从口袋露出来的一个小本子. "那应该是警官证." 
"你认得出来?" 
"大概吧. 有谁不认识? 现在连警官证都算好的了."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睁大着眼睛. 
"你听不清? 好吧, 已经差不多了. 等它先过去……" 他把手深深地插进口袋里, 不经意地看着那本证件. 
不过他说得没错. 不是说证件——证件只是次要的. 自从……现在过去了几十个小时了? 还是有两百个小时了? 不需要警官证, 只要是大概能表明些身份的什么证件, 就算是揉成一团的三级工程师证, 反正现在只认那个镀金的边框, 至少能证明还和这之前的东西有些联系, 什么都行. 我是说不需要警官证. 像那个黑衣服的, 上一次我看见他轮值治安的时候还是穿着警服; 但现在就不知从哪换了一件不显眼的脏衣服. 大概他不希望在换灯泡的时候被人在梯子下面被指着警服使唤吧. 不过这只是次要的……他已经脱下了黑衣服, 盖在自己和那个矮个子的头上. 一条明显的短促信号穿过我的大脑. 不, 应该是一群. 

那个妇女的刀被弹到了他脚边. 他稍微弯着腰, 把它放到拐角的另一边去. 我顺着他的肩膀上瞥了一眼, 小车厢内人们肩并着肩站着, 丝毫不动, 像是在祈祷室中. 有人似乎大张着嘴——她可能认为这种无谓的叫喊能缓解精神的震荡——不过也没有人能听得到. 除了他, 但他的表情似乎并不让人感到抗拒. 
一瞬间感到世界的下落停止了. "你接着说." 黑衣服的人扬起那块布, 然后伸出手穿上. 他的目光随着那个口袋慢慢下移. 
"他们刚才在谈什么?" 我的头好像还在摇晃, 似乎接着轮到我下落了. 
"别担心. 你先缓缓. 他们又开始说了, 我先听着." 他略微说道. 
我先缓缓……我先缓缓……"好的." 我只是毫无意识地回应, 然后冷静地看着自己在什么也没有的列车车窗中被冲刷. 车顶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