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地下办事处日常（7）(3)

西折后知后觉地回想起那鸭舌帽阴影下的脸，忽然反应过来。他一撸袖子：“老子抽死他！”
孟潜拉住了他：“算了。”
西折格外听劝：“那就下回。”
大冷天的，他实在也不是很想再跑回去。反正断指的心意也到了，前尘往事嘛，阿弥陀佛，哈哈哈哈。
孟潜一句话也没说。西折这时才隐约觉得孟潜和那个人的关系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不只是那人趁孟家败落，欺他辱他。就比如林长复单名一个深字，但是孟潜似乎从没叫过他的名，这个人在他那里，一直是“长复”，不管是林深逼迫他的时候，还是百年后的今天。孟潜待他，像是永远亲厚的样子。
西折喘匀了气，轻声问道：“师兄，你是怎么想的？”
孟潜也在想，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觉得称呼真是一种隐形的道德绑架。
公园里的小孩子两手一伸拦住路，奶声奶气的一句“叔叔”，孟潜就得责无旁贷地帮他去够落在树上的皮球。新生儿降临，“爸爸妈妈”就要张罗着倾家荡产地给他买学区房，上补习班，再到买婚房，办喜酒。一辈子的心血被吸得一干二净，还甘之如饴。
“哥哥。”
到两人彻底交恶，林长复也还这么叫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长复就管他叫哥哥。那时候他少年气盛，一壶酒下肚，就满城跑着去各家武馆踢馆，到处要找人比试。他天资聪慧，往往一场比武下来，就能将对方招式学个八九不离十。即使面对年长他很多的对手，也不落下风。
那一场看见林长复，他本来就转身走了，这小孩比他矮了一头，他来切磋武艺，不是要欺负谁。可谁知这孩子手掌向桌案上一搭，不知从何处借了番力，转眼就跃到身前，挡住他去路。孟潜还没把人看真切，就见他两根手指在自己身侧一碰，然后就听得裂帛之声，孟潜被撕了半片衣袖，而那孩子已经轻巧地坐在了房梁上。
孟潜来了兴致，从桌上顺了盏茶：“我这衣服认人，我叫它一声它要答应，小公子快还我。”他把茶水在半空一泼，扇子尖一划，水珠就箭一般冲上了房梁。
林长复反应极快，闪身避开了，腿还勾在房梁上，倒吊在半空和孟潜对打。几个回合过后，两个人大约摸清了对方路数，孟潜占一个“杂”字，他虽练着穷楚先生教的功夫，却在武馆纵横霸道了几年，学习招式不拘门派，因此出招常叫人看不出章法，能以奇制胜，而林长复年纪小，身量不足，正巧成全一个“快”字，有时人影都没看清，就已经被他抄断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