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地下办事处日常（6）(4)

孟潜刚睡着就被吵醒了，他烦得要命：“你他妈的……就算我把车开沟里了，你是能再死一回吗？他们是能再死一回吗？”
西折终于闭嘴了。后来还算老天慈悲，一场大雨降下，孟潜的夜班结束了。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反反复复，总也刮不完挡风玻璃上的水。孟潜一路开着双闪才慢慢把车停到了电梯口。
车厢里，消防员和纵火犯沉默地坐在一起。
“就当做了个梦。”孟潜对自己说。可如果人生真的是梦，他的某种执着，就像在梦里寻找故乡，成了更加荒谬的事情。也许是浴室里太闷，孟潜忽然觉得特别累，累到任何感官接收任何信息都是一种负担。他伸手关了音乐。这世界忽然安静得每一秒都像一个黑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像是掠过黑洞边缘的光，要强撑着才不会被吸进去。被吸进去的后果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他感到恐惧。
他是半夜惊醒的。醒来时脸上湿了一片，床单也湿了一片。他伸手按亮了床头灯，呆坐了片刻，又站起来把一屋子的灯全打开了。
他胡乱擦了擦脸，越想越觉得这事真是操蛋，控制不住下半身也就算了，哭他妈个什么劲。

那是个很杂乱的梦，他一会儿是小时候，一会儿已经长大了，一会儿在酒肆里逍遥，一会儿在练武场上被师父训斥。模模糊糊颠来倒去地过了很久，从这个梦里醒来，又入了另一个梦。他穿了大红的喜服，被人推挤着上了花轿，迷迷瞪瞪地跟人拜堂成亲。他竟没觉得自己戴着凤冠有什么不妥，只依稀觉得新郎官是个认识的人。
一根秤杆横在眼前，那盖头被掀起来的时候，他如坠深渊。那双眼睛他见过太多次。那眼里常常是冷清的，可一对着他，却总是满眼的温柔。他年少时并不懂，也不知道这样深重的感情会走到怎样疯狂的地步。
是林长复。他想跑，但是他浑身的伤病，在林长复面前，他根本不是对手。林长复堵住他的嘴，蒙住他眼睛，刺穿了他的膝盖。他动弹不得，被迫欲求欲予，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忽然，像有一簇火从他眼前滚过，眼前红布被火一撩，他眼眸上一热，忽然能看见了。四处浓烟滚滚，喜服的一角已经烧了起来。林长复凑在他耳畔：“哥哥，别害怕。只是个梦。”
是梦吗？
孟潜脑海中有一瞬的清明，他手指摸到枕头，忽然安下心来，原来只是个梦。但是房梁砸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一翻身，把林长复护在了身下。他身上没传来预想中的疼痛，只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