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矸石 第5章 熟悉(6)

王铱铂心想，还有这样的地方，好破，好脏。
午休的橙楼紧邻煤矿工作区，中午去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刚出井的煤矿工人。那个场面着实吓了他一跳。
工人们穿着辨不出是蓝还是黑的长袖长裤工作服，脚上穿着及膝的黑色长筒胶靴，头上带着有反光条的安全帽，浑身上下都乌漆嘛黑，只有眼仁是白的。远处看，还以为是黑人。
这些工人经过食堂，往工人浴池的方向走，应该是去洗澡。等他吃完饭从食堂出来，浴池方向走过来的人都换了干净衣服，皮肤上的灰尘没有了，露出了本来的人脸。
这些人里有青年人也有上了点年纪的中年人，他们头上顶着湿漉漉头发和他擦身而过，闲聊着走进食堂。
王铱铂突然想起火车上老阿姨说的话，他们都是拿命在挣钱。
这天中午，他在橙楼的单身宿舍里翻来覆去，脑子里总冒出那些只能看清眼仁的矿工。实在睡不着，他起身背上书包去学校。
中午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路边的槐树上知了一直在叫，空气里的热气和聒噪的知了声，叫的他心烦，他拐了条道，到街边的冷饮店里买了瓶冰镇汽水，边走边喝。

走到臭水塘路口处时，迎面走过来五六个年轻人，又是那种土味十足的混混打扮，有男有女，趿拉着夹板拖鞋，女孩穿着低腰裤露着肚脐眼，和一帮男孩勾肩搭背，头上漂染着花花绿绿的颜色。
他朝学校方向走，这些人朝街道方向走。和这些人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在看他，转头一看，这群人里有两个有点眼熟，好像是那天在火车站遇到的小混混，但瘸的那个不在。
那两个人还在看他，还边走边和身边人小声嘀咕，他不客气地回瞪了一眼。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了一把，他正要发作，一转头发现是肖嵁。
“哎，你怎么在这儿？”
“上学啊。快点，一会儿迟到了。”肖嵁又推了他一把。
他一看表，时间还早，便知道肖嵁是想让他离那群混混远一点。
走了一段路后，肖嵁问他：“你认识那帮混混？”
他把之前在火车站的遭遇给肖嵁讲了一遍。
肖嵁不信：“吹吧你，你一个人撂倒仨？”
“有什么可吹的，你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