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工智能（HAI） 序章14(5)

楚羿已经记不清与赵步就技术问题交流过多少次，更不用说赵步到底对多少个项目负责。两者相乘，巨大的工作量令人望而生畏，但他一直坚持每件事都要亲自过目，即便是在强人工智能诞生之后。出事的那天，他在办公室里工作，结果十几个小时都没出来。最后还是保洁员偶然发现他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攥着正在批阅的文件。虽然赵步的大脑还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反应能力，不过在短期内，他绝不可能继续工作了。护士每次去他病房时都会反复安慰他，所有工作已经完成，不过赵步脸上仍旧满是担忧。
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头发却已经花白了一大片。楚羿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把头轻轻抬起，想起前段时间，燕然还来看过赵步，并依照医生的建议，对他讲了许多人类武器方面的事。之后，赵步担忧的神情似乎略微淡了些。现在，楚羿也打算试试。
太阳正在落下，几颗星星开始显示出自己的存在。楚羿把轮椅停在一个上坡，让赵步能够轻松地看到天上。走到他左侧蹲下，指着一颗星星，他说：
“赵大校，请看，那就是我们的战舰。上面超过一半的技术，都是靠着您的帮助才得以实现的。”
赵步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要一点一点来，楚羿安慰自己，把轮椅转了一个角度，让赵步面向太阳。

黄昏已然降临，太阳已经没有那么耀目，而是发散着温和的红光。它像一个宽容而无私的母亲，默默把自己的能量给予全世界的生命，同时很少乱发脾气。然而在宽宏大量的背后，是它那占据了整个太阳系超过99.8%质量的实力。在这里，她是女王。
“赵大校，飞船‘火花’已经到近日轨道上了。一旦开战，‘弓箭计划’就会彻底展现它的威力。即使是外星人，也未必能够挡得住。”
楚羿不确定赵步是不是放松了些，但希望是这样——也应该是这样，毕竟“弓箭计划”是他们共同投入大量心血的伟大战略，几乎能够与研究新一代核技术的‘曼哈顿二号计划’和制造战舰的“雄鹰计划”相提并论。实际上，说它是人类最有力的武器也不为过。如果——仅仅是说如果——人类真的失败了，X文明也应该会为自己受到了强烈抵抗而认真反思，进而改变早已刻在他们内心的星际殖民主义。这么一想，本来在安慰赵步的自己，也不禁为人类的力量而感到自豪。
太阳还在继续下落，群星像一把闪烁的碎钻，把楚羿的目光吸引到深空方向。伸出手感受略带寒意的早春晚风，闪耀的战舰映在楚羿的双眼。他看到的不只是武器，军队和战火，还有一个名为人类的，正在创造宇宙奇迹的种族。

齐臻，你也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