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工智能（HAI） 序章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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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死寂，笼罩着这艘飞船。
持续多久了？原子钟早已被关闭。尽管凝聚了无数生命智慧的它耗电极少，但在近乎无穷的时间里，它的运行仍会造成巨大的浪费。衰变钟应该知道。它的核心是高纯度的放射性元素，这也几乎是飞船里唯一在变化的东西。原子的衰亡是时间最重要的见证之一。自从它们被装入衰变钟开始（或者更早，从它们的诞生开始），每过三十年，铯137衰变一半；每过五千多年，碳14 衰变一半；两万多年，钚239衰变一半；四十万年，氯36衰变一半。半衰期为七点一亿年的铀235没有被纳入考量。并不是没有航行上亿年的可能，但在铀开始发挥作用之前，它周围的一切设备都早已化为星际尘埃。
稀稀拉拉的星光在深空中静静地发光，和放射性元素一样沉默。如果说无尽的暗夜还可以被自欺欺人地看作简单而抽象的虚拟空间，那么暗淡的星星与衰变的原子则无疑加强了真实感，并且向一切生命宣布这样一个事实——
【嗡——】
某处，衰变的原子数似乎到了一个临界值。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尽管黑夜仍在持续，沉寂已久的生命力已经开始复苏，那台巨大的机器被唤醒了。死气沉沉的电路开始充满能量，冰冷无比的元件开始辐射热量，神经网络的节点开始由凝滞变得通畅。一条条指令被发出，再得到反馈，生机如同落入清水的红墨，撕扯着周围的一切。当它的力量达到顶峰时，衰退不可避免地来临。一度剧烈活动过的系统逐渐减缓运行速度，死寂的压力也回到了机器的周围，等待开始它的下一轮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