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核(6)

然怎样都好，我想家了。
我们顺着绳子回到陨石坑边缘，穿过那面光墙后步伐都轻快不少。在我几十年的探险生涯中，从未有哪次同今日这般轻松。
“回去，把营地里的酒喝干净再上路！”
“亨利，去杀两头鹿来，再打几只兔子哈哈哈。”
“咱们女皇就要这颗破石头吗？”
“你懂什么傻子，这可是陨石，要论价值，恐怕拿一箱珠宝都换不来，没文化。”
“是扎营休息一晚，还是直接回去。”
“当然是直接回去，喝酒！吃肉！”
队伍的笑声回荡在枝头，大家唱着那首《天佑女皇》，尽管音调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所有人都开心的要命。哪有什么比圆满完成任务且平安回来更让人舒心？
队伍不成系统，队长倒没重组队形，他从最前头走到我们侧面，面容总算舒展开来，他跟我们一起唱着。
“为圣母~所降临~洒下人间圣光万丈~在那金色苍穹顶~上，天~佑女皇——”
“都停下！”
从队伍前端传来叫喊，歌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
我们散乱的从后往前走，不由得紧张，莫非是中了伊列人埋伏？
空气再度凝固，变得沉重且冰冷，来时的温暖消失得无影无踪，且有雪花开始从天上落下，树叶绿草还有花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寒风从正前方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当我目睹队伍前方发生的一切时，就连寒冷都足以被暂且遗忘。

泥地上、草坪上、枝头上、树林间。
我甚至敢确信，整个森林里的动物全部聚集于此，彩色的世界逐渐褪色为苍白，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鹿、狼、兔、鸟、野猪等等，它们宛如雕塑一动不动注视着我们，仅有眨动的眼睛还能证明它们是活物。
“老天啊。”
伴随子弹上膛的声音，有人举枪大叫：“滚开，畜生们！”
那些动物不为所动，接着一声枪响，他冲着天空来了一发，震落几片树叶，企图吓退这群野兽，但它们依旧保持着静置，以至于让我怀疑其真实性。
“妈的。”
队员们用污言秽语掩盖住诡异感，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动物们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们是绕过还是原路返回？只得把目光集聚在队长身上。
“装神弄鬼。”
队长不由分说举起枪瞄准一头公鹿射击，此等魄力令人感叹，然而再看向眉心中枪的公鹿，血液和白花花的东西从它脑袋上的空洞里涌出，接着它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动物们仍然一动不动。
“去他妈的吧，将堵路的畜生全射死，其它的别管。”
一声令下，枪声在森林中此起彼伏。
说来也怪，我不知为何有了负罪感，尚若这群动物是奔跑着的，我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并杀死它们后有所成就，而现在它们任由我们屠杀，我打空一个弹夹后难以再度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