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浊心斯卡蒂]与她行走在大地之上：其一(2)

我将录音器紧紧贴住我的脸颊，喇叭传来的些许震动感和源石运作传来的温热让我心中如同割剜一般刺痛，录音器中特有的嘶哑声中夹杂着混乱不清的语句，人声混杂，却倍感凄凉。
我把脑袋埋在双手的环抱中。手指跟随意识，摩挲在不太光洁的表面，卡带在转动，小小的屏幕上，最后一格电在闪烁。莫名的恐惧在心底凝结，膨胀成一个巨大的阴影。让我难以呼吸。
这是最后一次能听到家人们的声音了……
我仰过头，揪住沾满污渍的衣领，用力的拉扯着，嘴角勾起，泪流满面，我能感到行动的意志正一点点龟裂。使我无法沉心于与昨日碎梦的那仅存的短暂连接中。
求你了，再延续一会儿吧，让此时此刻延伸下去。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
突然想起，罗德岛应战深海的前一晚，是我的生日。
真是，讽刺啊！那是毁灭前的狂欢吗？显然不是，没人知道深海的攻势会来得如此迅猛。
安洁莉娜，那只可爱的小狐狸，还邀请我我甲板上去聆听海的呼吸，仰望天空星辰的涌动，很单纯的想象着明亮的星星能够听见她的寄托。阿米娅在劝导黑小姐少喝点酒，乌萨斯来的那帮熊孩子内部正气势汹汹的对拼酒量，砾小姐正在暗处观望着，身后的白金正在角落里轻点脚尖，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两手的手指却绊在一起打起了架。我笑着。一切仿佛是那么自然，但却如同井里的月亮，我不敢欠身观望，唯恐一阵风吹来将这一切摧毁呢无影无踪。

“咔……”
我失望的抬起头。凝视着已经沉寂下去的屏幕，感受到正慢慢消散的余温。
播放键的突然弹起，嘶哑的声音戛然而止，疲惫地摇了摇头，可转瞬间，心中间隙被怒火填充，我咬住牙，粗暴的呼吸着，可无论我如何按下按钮都无济于事。
黑色的悲怆感如同狂天的巨飚席卷而来。
我已经没法去思考了，我瘫倒在地板上，双目无光，眼神涣散，任凭疲倦涌上全身，凹陷下的铁板中盛满了水，倒映出的那可悲的人如同他口袋里仅存的几粒麦仁，苦闷，干瘪，萌芽被闷杀在这幅身躯中，毫无生机，我将机器放在胸前的口袋。缓缓的，我的右手伸向嘴边，我舔舐了一下肮脏的手指，希望指缝间的黑泥能以些许咸味为干枯的胃以慰藉。
太傻了……太傻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黑泥与指缝间析出的粗沥的盐，伴随着唾液一并吞咽进肚。我强迫着自己入睡，可身体却在此时分庭抗礼，无端的燥灼烧心尖，我从没考虑过仅仅舔舐手指能让我坚定意志多久？我蜷缩着，逼迫迟钝的意识去感受每一次不畅的呼吸，也许后半夜我会就此永远睡去，可是我已经拿出了我的全部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明天的我给出答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