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全员/仿克苏鲁风格】威图波尔狂热-1(8)

整幅画呈现出了纯粹的负面情绪与对世界的恶意，很难推测画出这幅画的人是天才还是被恶魔上了身。除了这些画作，威劳哈尔先生还绘声绘色地为我描述当时的场景，并且告诉我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当时的景象。他说那条龙声音尖利刺耳，好像随时可以刺透人的耳膜，仿佛整个山洞的蝙蝠在尖啸，又像是被屠夫们摁住的肉猪的挣扎声。我开始怀疑他的臆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现实，因为做梦的人是不可能听到声音的，好在我博士期间了解过的新英格兰地区的一些病例证明他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前所未见的。
接下来几天，我不断的安抚威劳哈尔，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样的生物是不存在于世界上的，有时我也会附和他，相信他总有一天一定可以战胜恶龙，但是这样的鼓励并不比鼓励堂吉诃德战胜风车更实际。十天过后，也就是11月23日，我相信他已经完全康复了，而且希望他可以在那时离开我的诊所，我也希望在他离开后我能有空闲去威图波尔镇看一看。但是当天晚上，威劳哈尔又一次被梦魇所缠绕。这一次发病的剧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之前对恶龙的反应。我是在深夜两点四十分左右被吵醒的。我有些生气，因为我的耳旁好像已经听到明早邻居们的聒噪了。威劳哈尔先生在那时正指着窗外怒骂，他口中尽是胡言乱语，时而愤怒地斥责资本的破坏性，仿佛他是社会学的学生；一会又重复默念奇怪的数字，像什么四千加，四千零一，三万六千加，三万六千零一，好像他是一个研究数论的教授；

过一会又冷笑阵阵，采用一种和前两种暴动完全不一样的，故作冷静的姿态从鼻孔里哼出两个字，饭圈！我完全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只觉得他这样阴阳怪气的神情比之前两种情形更像一个疯子。虽然威劳哈尔表现得极度狂躁，但是他的突发恶病似乎没有完全夺去他的理智。他拉着我让我看着窗外，说有新的恶魔要来毁灭威图波尔了，他会再次和他们战斗。他怒目圆睁，睚眦尽裂向着窗外挥拳，声称要把那些恶魔赶出威图波尔。我顺着他咆哮的方向看去，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深夜在天空中高挂的北极星。
11月24日的早上，威劳哈尔先生执意要离开我的诊所，回到威图波尔去，那个曾经让他恐惧逃离的地方。作为一名负责的医生我无法就这样放他出走，因此我强硬要求他留在诊所，甚至不惜报告巡警。他妥协了，并且自那时起日复一日由亢奋变得颓唐。他开始无精打采，不愿意再做任何事情，每日只是喝少量的咖啡，吃两三片面包，维持着身体的正常运转。他骤然如暮年老者一样的衰朽举止令我震惊。我想如果不饮食不会被饥渴抓挠骨髓，那么他就会放弃吃喝；如果不呼吸不会被死神扼住喉咙，那么他就会放弃呼吸。与此同时，我仍然记录威劳哈尔每晚的梦境，坚持每天与他谈话。可是奇怪的是，自那之后他再没有过奇怪的噩梦，谈话内容也都看不出端倪。我不清楚他是因为竭尽全力扮演正常人而到疲倦还是因为彻底摆脱了精神上的阴霾而虚弱，不过我清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从各种测试以及我的医学判断来看，尽管威劳哈尔仍不能被称之为健康，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精神上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