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夏01(3)

班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长长的走廊上，程夜抱着作业本叠起的小山不远不近地走着。
从前的常夏啊。
——不是今天、不是昨天、也不是大前天，程夜搜索着关于常夏的记忆——脑中倏忽闪现出类似捉迷藏的场景，年幼的自己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着：不在门后，不在床下，敞开的衣柜空空如也，那么，是在外面吗？想到这里，“他”看向窗外，夜色漆黑，黑暗中亮起的东西是月亮吗？是路灯吗？
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柔软而冰冷的触感。
——嘘。
是常夏吗？
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那个人轻声对“他”说，不要看。
那种温柔而熟稔的语气，也只有常夏了。
“不知道。”
——因为不可以看见。
班花有些讶异地扭过头，“你们不是发小吗？”
“那种事情其实无所谓吧。”
就算从前如今有所不同，都已经成为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的常夏，他所熟悉和亲近的少年。程夜这样解释道。
班花却说：“会哭晕过去的吧。”
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连程夜都记不起来的小常夏呀。轻易地被口头抛弃。一定会哭得很难看。”女生想着很难看的常夏的哭脸笑了起来。

程夜反而皱起眉头。
因为女生口中的“抛弃”。
那并不算是抛弃。只是无计可施下的应对之策。权宜之计——但是一个声音高喊着：骗子！另一个鬼祟的声音也跟着附和：自欺欺人的家伙。一声接着一声，乱成一锅粥。
不知过了多久，再度听见女生说话。感觉漫长的时间，其实只过了一瞬也说不定。
证据是班花正无所察觉地谈论着程夜本人。
“相比之下，程夜是面冷心热型的吧。”
“是吗。”
“口是心非。嘴上抱怨麻烦，却还是会帮忙。就算看着不高兴，心里其实——”
“我看起来有不高兴吗？”程夜问道。
“哈哈，不是那种不好的意思哟。”女生换了种说法，“程夜你总是很镇静的缘故吧，所以没什么表情变化，不熟悉的人很难接近哦。”
……
不是难以接近，而是——
——一副臭脸，很了不起嘛。
——明明样样都不如##，装什么装。
——嘘，他看过来了。
真讨人厌啊。
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
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看书，孤独地打发时间。不参加体育活动，没有聊得来的伙伴，只有翻动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