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勒岛的修钟少女（2）(23)

提卡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快速地冲到我面前。那样子简直不像是一个刚刚受过伤的人。
“停下。”他简洁地说。
“不。”我拨开他的手，试图再按第二下。
“不要这样做，好吗？你会后悔的。”他说。
“我不会，”我说，“至少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碰这个东西而被一辈子困在这里而后悔。”
我把手伸向那个像按钮一样的东西。提卡推开我，用一种凶煞的眼神盯着我。他说：“忘掉它吧，璃莫。”
我简直怒不可遏。我说：“原来这么多天你一直瞒着我。而我却毫无保留地相信你，把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那些事情……和你没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难道我不能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受你的秘密摆弄？”我激动地说。
“不，不……不是这样，”提卡犹豫了，他的目光在游离，“璃莫，不要再说了。”
“我受不了你的态度，”我说，“你总是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你总是用这样那样的理由逃避。难道你就不打算好好面对一次问题吗？”

我撞开他，狠狠地往墙上的按钮拍去。石头的地面开启了，它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黝黑暗道。原来，这是一扇隐藏的活板门。
不顾提卡的阻拦，我冲了下去。
我在深不见底的暗道中快速奔跑。这是一条长长的暗道。一些火把插在两边的墙上，发出微弱的光芒。雨已经下了一段时间了，我感到地底的空气越来越潮湿。
……绵长的暗道。我的双腿踩在台阶的积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我跑动的声音在暗道里久久回荡。
……漫长的暗道。我一直向下跑去，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想到，在很久以前，我似乎也是在一条向下的通道中遭遇到重大的变故。
于是，在到达地底的前一瞬间，我突然就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了。
一大团黑雾。
又是一大团黑雾。
它们弥漫在空气里，弥漫在这个显得比较小的空间里。这团黑雾不是很浓，也没有依波特山的那团黑雾的体积大。但它们依然在悄无声息地蠕动着。粘稠、静默，充斥着悲哀和痛苦。这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