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FORGET-ME-NOTS(6)

他替小孩割开了绳子，“你自由了。”
小孩睁开红肿的眼睛，黑暗中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哦！上帝啊！是先生您……”继而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他身上的血迹后，又转为忐忑和忧虑。
“哦……先生，我很荣幸，能再次遇见您……”
“呵，‘荣幸’么？”他弯下腰凑近小孩子的面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让我来猜猜，当初在地下城你突然消失，是因为被人拐走了？还是受了别人的教唆，或是自愿抛下我溜走了？”
小孩子微微发起抖来。良久后才轻轻开口道：“请原谅我，先生……所以现在我应当救您！恕我冒昧……您仍在做着杀人的勾当吗？……”
“怎么？莫非你还想跑去警署告发我？非但不领情，甚至要告发救了你的恩人？”他心中腾起了怒火，不满地皱起了眉，咬着牙切着齿，“要知道！若不是我在街上碰巧看见困着你那辆车从我面前驶过，你今天就得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癖好特殊又性欲过旺的人，扒光衣服侵犯！你懂吗？还是说，这是你所期待的呢？嗯？”

小孩子腾地羞红了脸，细声细气地央求道：“不，不是的……先生，求您，别再羞辱我了……请原谅……我知道的，您是出于对我的同情，您是一片好心……但是！……您却没有想到，您……杀死的人们也需要悲悯……”小孩子仿佛是要转述谁的话，可到后面又记不清要说什么，该如何说清楚，声音逐渐小下去，到最后简直细若蚊蝇。
“呵！竟教育起我来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圣人吗？自己都保护不了，还痴想着悲悯别人！天哪！我没法不怀疑你是不是受了荒唐的有神论的洗脑，你这思想完全就是被复刻的模板！”
小孩子绞着双手，“不是的，先生……这是信仰，我信仰上帝，上帝真实存在！上帝会悲悯所有人的……”
“所有人？哼……”他冷笑一声，“包括我们吗？我可听你说过，这地面上，杀人是最忌讳、为人诟病的！怎么，上帝会怜惜你我吗？……瞧，你开始发抖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呢，就像第一次拿刀刺向比你高出三倍的壮汉……却开始抨击真正要救你的恩人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