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之路】第三章·失忆(3)

“儿子，对不起，对不起……”
实锤了，这是长鸣他爹，也是他唯一的爹。有时候亲情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没做错什么，偏要说对不起。
门后面的皓方突然就情感崩溃了。仿佛，说的就是她一样……她想起了她的父母。
门的后面，是一位父亲啜泣的声音。她很明显地能听到抽噎和鼻子猛吸的声音，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声音的煎熬，干脆坐到了走廊边的椅子上等待起来，等到这位父亲离开后再进去。不过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多么残忍啊，她居然在等他出来。这种父亲对儿子的感情她又不是不知道，这可真的是太残忍了。她双手抱起了自己的头，眼神迷离。现在，她又埋怨起那个所谓的“神灵”来了。
虽然皓方手头没有什么电子产品，不过这种让正常人无比痛苦的状况并没能蚕食皓方的精神，相反她的精神被另一些事物蚕食着，让她到了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她多么渴望手术快点到来以结束她的“痛苦”，哪怕成功率只有一半，虽然她早就不在乎成功率了。
“终于，还是那个世界大多数人类的反应。”神灵以一种人类不可描述的样貌窥视着平行世界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这个世界是它所创造的，就算不是，它也能很轻松地观察，有物质的地方，就有它存在。它无法预测未来是什么样的，它只能看着世界发展。

急诊室内父亲苍老的手按在长鸣白皙的手背上。什么也没有说，毕竟有些东西不需要言语，长鸣也听不到。谁都不知道长鸣现在是否还在做梦。这位父亲连抚摸他的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哪里出了问题。他看着年仅二十四岁的儿子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口鼻处还插着呼吸机，有几次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情不自禁地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起了沉睡着的儿子的面庞，一下子就将他的左脸颊包住了，从那细腻光滑的皮肤中，他感觉到了年轻与活力，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可是……他现在……他……
长鸣的父亲一直没有离开，他坐着睡在他床边了，这是皓方那个世界大多数父亲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行为。然而，在这个世界却不好说，这很复杂，其中有很多因素。
直到医生推开门走进去，他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
“先生，手术需要您的签字。”医生把手术报告单递给了他。父亲接过单子后，颤颤地拿起笔，在“同意”后面的方框里打了一个勾，并在指定位置颤颤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生，拜托您了，拜托了，只要能让我儿子恢复正常！”虽然他有种想拉住医生手的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