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翡冷翠的一夜”（浊心斯卡蒂）（下）（完结）(6)

这感觉，真不错。
而她身后的博士则很显然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
“一会儿就好。”斯卡蒂轻声说道，“让我……靠一会儿。”
是的，她太累了。
背着自己的宿命走了太久太久了。
遇见了太多离别，太多背叛。
又有谁，能给她这样一个可以休息的港湾？
博士伸出左手，环抱住她的肩膀，右手则是轻柔地抚着她的头，丝丝柔顺的头发手感冰凉，宛若初春的细雨凝成的冰锥，就这样在博士手掌的温度里融化成一池春水。
“而且，其实，人类从未停止征服衰老和死亡的脚步。”许久，博士开口打破了沉默。
斯卡蒂静静地听着。
“即使我们清楚，也许我们永远都无法达成这个目标，但我们也不会停止向前。”
“千年前，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区区二三十岁，而现在却已经接近百岁。在以万年为计量单位的漫长的进化史当中，千年不过沧海一粟，但我们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成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没人能说得好。”
“所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也许，并不是真的就无法达成……我刚刚说，你的选择才是塑造你心和灵魂的基础，如果你选择对抗你血脉中的力量，即使最终并不能成功，也不想停止对抗它，不想迷失在古神低语当中的话。”

博士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给出了无比郑重，又无比令人安心的承诺：
“我会帮助你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的血脉和宿命找上你……只要你不选择放弃，我将回到罗德岛，为你找到黄金的钥匙。打开通往自由的门。”
“我将把你从满是禁锢的星辰钟塔接回这灿烂的烟火人间。”
此时他怀抱中的斯卡蒂已然是泪如泉涌，谁能想到，神秘而强大的深海猎人，一天之内竟连着哭了三次。
“等我一下。”博士轻轻推动她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坐直，这也合她的意，因为还是不太想让博士留下个自己爱哭的印象。
少倾，博士从厨房端了一盘苦瓜过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苦瓜可以做得如此清澈碧绿，晶莹透亮，就像……就像是一片片躺在盘中的翡翠一样。
在这些苦瓜上面，博士零星撒上了白色的醪糟，让整盘菜如同幽林中的潭水一般澄澈。
一块入口，竟是冰冰凉凉的，苦瓜的内部经过精确时间的冷冻，刚刚形成小小的冰凌，咬起来有一种沙沙的感觉，却又不会让牙齿感到费力。
更重要的是，由于寒冷对舌头的刺激让感觉变得麻木，明明自己在咀嚼的是苦瓜，却丝毫不会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