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 第六章 第三部分

不约而同地，两个年轻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子上的坛子上。
伯言并没有解释什么，他轻轻地拿起坛子，看得出来坛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他轻轻地摘下坛子的盖子，然后开始倾斜起坛子，义封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吐沫。
两个人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厚重的血腥气味立刻逼仄地散发开来，坛子里倾倒出的，是浓郁油腻的血液。
昏黄的光线下，原本鲜红的血液像是褪了色一样映出黑色的色泽。很快，两只碗里都被倒满了血液。伯言轻轻把坛子放在一边，重新坐下来。
“我们两个，本来都是已经习惯了血液味道的人。”伯言突然开口。
“没错。”义封回答道，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思忖着伯言还会问什么问题。
“可是每一次闻到这种味道，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到那些残忍的事情。我们……本该早已经麻木了才对。”伯言看着义封，看不出眼睛里的悲喜。
“我们的内心往往都会指引着最正确的道路，看来伯言贤弟，确实是个善良的人啊！”义封说道。
“很多时候善良往往会让我们万劫不复的。”伯言淡淡地回答：“而且我也并不怎么善良，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伯言说道。
“那……？”义封又一次发出了疑问。
“这坛子里的血，都是我最能信任的士兵们的鲜血，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伯言说道。
“很多年前我在那个男人的军队里见识过这个，凡是把自己的鲜血滴入这个坛子里的人，一上战场，便再也没有了退路，一旦战斗开始，只有拼命冲锋，直到胜利为止。”义封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