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翡冷翠的一夜”（浊心斯卡蒂）（上）(2)

她逐渐步入走廊的深处，到他曾在的地方去。周围的许多设备还在发出能源枯竭前最后的指示灯光，被损坏了的线路板由于不能继续工作而发出嘟嘟的报错音，仿佛是这艘舰船在生命尽头的绝望的悲鸣。
罗德岛已经覆灭了，而自己还在这里，得到了新的生命，新的未来，新的……永恒。
当她路过那个曾来过数次的舱室的时候，她不敢向里面望去哪怕一眼。
这里是凯尔希和阿米娅在的地方，不，应该是，曾经在的地方。她与自己的血亲血脉相连，它们的贪婪，它们的罪孽，自己统统都知晓。她透过它们的眼睛，目睹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她知道那些……东西，是如何闯入这间屋子，如何被阿米娅和凯尔希的法术撕成碎片，如何从埋伏已久的角落里突袭……她知道阿米娅的双眼如何黯淡下去，她也知道，眼含热泪的凯尔希是如何抱着阿米娅逐渐冰凉的身体呼唤她的名字，又如何和她的mon3tr一同最终被利齿的潮水所淹没。
斯卡蒂不敢去看那样的惨状，那房间舱壁上的每一块血肉，都在控诉着她的罪。
而自己竟没有一丝丝的悲伤。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其实早已经是它们的一员了……不，不是的，不是这样。
应该说，它们，是自己的一员。
它们的杀戮就是自己的杀戮，这双手，早已染上了洗不去的鲜血——如同自己所穿的这身歌手的服装一样，红得妖冶，仿佛血海的潮汐，仿佛寂静深空的凝视。
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找他？找到他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她不知道。
但她还是要去找他。
就仿佛，在那个天边挂着晚霞的傍晚，自己不知道他会在哪里，只是凭着传闻就来到龙门这座城市中寻找他的踪迹。
要找到他的这个信念，在自己已经忘却了情感，忘却了身为人的同情，悲悯，一切的一切之后，依然根植在自己最深最深的灵魂之中。
啊啊，想起来了。自己最后，还是在一家小小的餐馆里找到了他。
斯卡蒂刚来到博士小馆时的故事
他还是那副老样子，淡然，刚强，又风尘仆仆。
在自己冻饿之时，她吃了他为自己煮的一碗牛肉汤面，那种温暖，至今还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无论在路上，在深海，还是在天空，都伴随自己左右，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