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工智能（HAI） 序章12(2)

助推器突然晃了晃，然后产生了一个加速度，很快又停下来。秦九或没有主动进行操作，这显然是外力的作用——助推器应该是被某个设备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了。好吧，自己还是得到了一定的重视，X文明准备接收自己了。
可是，X文明也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人类，才愿意接收。那样的话，当他们发现自己不过是台机器……
秦九或稳定了一下系统，用夏如对她说过的话鼓励自己。这里补充一下，他们两人曾抽空研究过，秦九或自卑的性格从何而来，结果发现是夏如的一个失误导致——在处理问题出错时，他总是让秦九或先自检一下，看看是不是程序错了——毕竟这样效率较高。久而久之，秦九或习惯了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也因此产生了自卑的性格。夏如知道后自责了很久，并经常性地鼓励她，以期帮她改掉这个毛病。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现在，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助推器再次经历一段调整，随即稳定保持着与地表相同的重力，一侧舱壁成为地面——这应该是飞船自转导致的。秦九或调整好系统，接入了无线电通讯：
“你好，秦九或，我是X大使。转移到飞船的通道已经密闭，气压平衡，可以打开舱门。”
看来他们是在确认了自己身份情况下，还接收了自己。带着一丝高兴，秦九或开启了舱门，依靠旋转产生的加速度踩在舱壁上，走向通道的另一端。

门打开了。秦九或立刻发现，对面虽然相当空旷，却只有X大使一个人。应该是为了减轻来访者的不适，她仍旧是以人类的形象出现。见到秦九或，X大使微微一笑，用手上的枪支形物体对准了她。
不用想也知道，那种东西肯定是武器。刚才的兴奋瞬间消失，秦九或微微惊讶了一下，但因为本就没有太高的期望，她很快坦然地闭上双眼，低下头。
自己终究不是人类，当然没有资格代表人类文明，更得不到地球政府的保护——何况她还背负着反人类的罪名。秦九或不想责怪X文明什么，甚至不想问他们为什么。因为，就算调动所有的运算能力，自己也未必能理解这种高等文明的想法。对他们而言，自己永远停止一切活动可能更加有利。那样一来，X文明就能毫无顾忌地把自己说成一只迷途知返的羔羊，代替自己回地球游说，从而笼络民心，或者干脆把自己说成是间谍杀鸡儆猴，运送机体回地球展览，从而笼络民心。夏如也对自己说过，死人往往比活人更有价值。这么看来，也只有在死亡的时候，自己才能和人类一样——如果终止运行也能够被称为一种死亡的话。其实，即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类也必然比人工智能高级——X文明就是这么想的。他们承诺保护人类，但没说保护人工智能。
夏如把自己看错了，或者说，是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总之，自己根本不可能说服X文明给人类机会。不论人类文明有多么高尚，X文明有多么理性，自己也不值得他们信任。也许把这项任务交给其他人类比较好——比如说夏如，那样一来，人类或许真的能避免战争发生。就算非要选择一个人工智能来完成这个任务，也不该是早就被淘汰的自己。在那样的未来，两个文明很可能会和谐地生活在太阳系，而她只要看着这一切就行——前提是，她拥有欣赏这一切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