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长青 二(4)

黑色的针化为一个小点，嵌在了淡黄色的灯罩上，像是一块黑渍，毫无预料地侵蚀了一块白布。
让人难受的想将眼前的景像摧毁。
——季夏心底的贪婪与暴力正在叫嚣。
他咽了咽口水，一只手伸向台灯。
门突然开了。
季夏脸上慈爱而又阴森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顾朗生站在门口，就看见季夏站在窗边，伸着一只手，正看过来——表情很奇怪，称得上扭曲。
顾朗生：“我来喊你洗手。”
季夏：“……嗯。”
顾朗生：“你在……”
季夏收起脸上的表情。
他低下头，一只手点上眉心，余光瞄到窗外；顾朗生看见季夏又戴上了单纯的笑容，后者正一手指向窗外：“朗生哥哥，从你房间看月亮真好。”
——不对，现在是白天。
顾朗生：“？”
季夏闭上眼，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有些绝望；顾朗生忍不住了，抬脚向他走过来：“你到底……”
季夏背对他，没动。
刚才还没压下去的欲望又在心头叫嚣——顾朗生离他越来越近。
顾朗生向他伸出一只手：“喂，季夏……”
季夏忽然转过身来，扬起手中的书就向顾朗生砸去——“啊啊啊啊啊！！！”

去死吧！忘掉这一切！
顾朗生醒的时候，排骨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子里，他觉得头痛，昏迷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重播。
抬眸，季夏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对方表情有些慌张：“朗生哥哥，你终于醒了。”
并没有忘记什么的顾朗生：“？”
季夏放下盘子，一脸担心地看看他：“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就听见‘咚’的一声，我赶紧跑出来一看，朗生哥哥你就躺在厨房门前了。”
顾朗生没说话。
季夏还想继续：“我当时就吓坏了，赶紧过去……”
“季夏，”顾朗生打断他，“我没忘。”
见对方摊了牌，季夏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但面上仍道：“朗生哥哥，你在说……”
“你有人格分裂？”顾朗生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忘了我没忘，我怎么倒下的我比你清楚。”
行。
季夏换上单纯的笑容。
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
他开口，企图破罐子破摔——反正父母都不在这边，他在顾朗生面前就是肆意的。
但顾朗生道：“能不能让我起来吃饭？不是你饿的时候了？”
季夏觉得如果他有病，那顾朗生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