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楔子(2)

那声音如是说。
莫林半垂着眼盯着前面座椅的椅脚，长睫下的眼睛像是受惊的鹿，恐惧又迷惘。
“就是说，我就算没有遇到你，也会在今天死掉吗？“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少年垂下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我会怎么死？”
“被克洛伊杀死，在6点20分的客厅。”
莫林紧咬着下唇，神情痛苦而绝望。
红月亮街尾136号，莫林的家。
一扇屋门砰地被撞开，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从敞开的房门中窥见的摆设可以看出这是少女的卧房。
她叫克洛伊，莫林的妹妹。
看着熟悉的客厅，克洛伊的眼神有一瞬的迷茫，而后又变得警惕起来，手一翻，一柄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反握住匕首，她贴着墙，又与墙壁保持了半只手臂的距离，缓慢地在客厅里巡视了一圈。
时钟指向5点40，房门紧闭，莫林卧房的门也关着，自己撞开房门的声音很大，他没在家。
当然，也可能是胆子太小不敢出来看……
这样想着，克洛伊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像是想到了粪便或者蟑螂般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小心地推开了弟弟的房门，一股淡淡的汗味飘出来，克洛伊的身体紧绷着，像是捕食中的猎豹，维持着随时都能扑出去或者转头逃走的姿势。

而屋子里只有未曾叠起来的被子，和有些散乱的一大堆杂志。
轻舒一口气的同时，克洛伊又皱起了眉。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红色的数字跳动了一下，6点整。
莫林不会起的这么早，所以我在哪？
车上，莫林久久无言，耳边的声音也未再响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到了刹车的惯性。
车停了下来，莫林听见了投币的声音，有人上车了。
上车的是个女人，五十几的年纪，穿一身棕红呢绒的春装，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温润又漂亮；她眼珠转了转扫了一眼车上乘客，踩着中跟小皮鞋，哒哒地向着少年走过来。
“小兄弟，能把座位让给我吗？”
她站到莫林身边，语气不容置疑。
莫林往座位里缩了缩，他感觉车上乘客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让他更加的不知所措。
“可是……”
莫林想说前面也有空座位，可当他抬头与女人的视线对上，又把话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我喜欢靠窗的座位。”
女人的听力倒是异常的好。莫林认命般起身，准备坐到前面去，这就是他不喜欢出门的原因。
“坐到她后面的座位……”
耳畔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莫林脚步顿了顿，只好拖沓着脚步折回去。经过女人的时候，莫林看到她斜过来的一个宣告胜利的骄傲眼神。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