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雪(6)

见人点头，孟鹤堂唇边笑意更浓，足尖轻一点地便腾空而起，悬停半空中，将玉笛举至唇边，缓缓吹奏起来。清亮悠扬的笛声在林中回转，随即盘旋着升高，是人世间所不应有的美妙。紧接着，伴着笛声，雪便下起来了。
知道雪花落在额际，才察觉是真正的雪。周九良一怔，忙抬头望吹笛人。曲调柔雅，雪落亦柔雅，孟鹤堂被雪帘裹挟其中，衣袂飘飞，垂下的抹额受风脱漆灵动的舞着，腰间玉来回荡去不时与刀鞘轻碰，发出清脆声响；手中玉笛更为夺目，透亮的玉色，不知何时沾染了雪色的晶莹。
一曲终了在一个轻柔又悠长的音符上，雪停而风定，孟鹤堂缓缓落回地面，到底是担忧身子骨弱的年轻人，未敢降太久的冰雪。

“此番亲眼得见，是否信了？”他收了玉笛替周九良紧紧斗篷，抚掉人发间额上的雪花与雪水，将帽翻上来遮住他头顶。
“自然是信了……原本以为先生有仙风道骨罢了，没想到有这般本领。”
孟鹤堂闻言轻笑，笑周九良少见多怪，略施法术便惊得目瞪口呆，却还是挽袖去握他的手，难掩喜色要陪着人四处转转，四处走走。
银色清辉满地，温润匀净，满目洁白，皓皓皑皑，别样的清幽。二人玉立其中，偶有对视，一人欢喜，一人眸底尽温柔。
春节时医院里终于热闹几分，挂起了春联，为每个床位送了饺子来。周九良到底也没有吃下几个，却是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