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博士死了(13)

阿米娅停下手，看了一眼档案柜，柜子淹没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只有排排列列的小红灯突兀亮着。
“阿米娅！”博士在她背后劝道：“别看了，没必要的。”
阿米娅说：“这是必要的。知道才能解决，这是博士告诉我的。”
只有弯下身子亲吻泥土，才能知道这片大地究竟因何而泥泞。要是脚离开了地面，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博士说：“但不是所有事都是知道了就能解决的。”
但不知道就永远解决不了，不是吗？这也是你说的。阿米娅没说出来，只是回头看他。博士紧贴着办公桌站着，像是枝枯败的雪莲花。
“我减少了医疗部的拨款不假，但凯尔希也是同意过的。凯尔希同意说我们应该把精力先放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阿米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昂起头：“有用？”
博士说：“如果我们能为卡兹戴尔争取到更多，那感染者至少可以有个家，不是吗？”
村长把冰凉粘腻的颜料涂到她脸上。
阿米娅又闻到了那种味道，像是暴雨前沉重且带有腥气的风，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闻到了。
她想了一会，说：“所以你答应过我的——治好源石病，现在不作数了。”

博士不说话了。
她们俩就这么互相看着，直到天色亮一点了，海一样的幽蓝色从天边渗出来。这种熹微的光线下，阿米娅看到博士手边长着瓶极好的风信子，粉紫的花球结成骨朵，马上要开了。
阿米娅说：“博士，你现在和殿下一样了。”
博士站在阴影中不动，唯有眼睛是亮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看？”
“因为我不怕，我从来不怕。”
因为年轻人总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博士说：“你见到的还太少了。别看。”他说：“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呢？”这是个问句。
但阿米娅用手指扣住抽屉把手，往外拉。抽屉发出啪嗒一声响，然后是滑轨移动的声音。她把抽屉拉开了一半，里面有几张白色的东西，还有陈旧的、古老的，纸和墨的味道。
她停顿在这，回头再看向博士。博士没有动作，他的嘴唇从兜帽里露出来，抿紧了。这很好，天色也又亮了一点了。
阿米娅说：“你要来一起看吗？你知道，我没有学位，可能会看不明白。”
博士摇摇头：“我看的够多了。”他说：“我们至少拿下了卡兹戴尔，感染者现在有个家了。不必再在乌萨斯因为可鄙的政治再被迫害了。没错，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