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博士死了(2)

她们讲：阿米娅太伤心了。博士走了，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们讲：当领袖实在是太难了。我们都能哭，唯独她不行。
她们讲：阿米娅压力太大了。这下就只剩下她扛着罗德岛和卡兹戴尔这份家业了。
她们讲：阿米娅长大了。
她们讲：让阿米娅静静吧，不要去打扰她。
不是这样的，阿米娅想。她只是哭不出来，和悲伤和压力和领袖身份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是单纯的哭不出来而已。
她的泪早已经为博士流光了。
第一节 第一个春天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这个问题阿米娅已经自问过许多次，每一次她总能找到不同的答案。是源石病研究报告被锁进档案柜的那一天，是特蕾西娅的剑刺进胸口的那一天，是她们遇上巴别塔的那一天，又或者......干脆就是她遇见博士的那一天。
但都不对，蛛网般的命运早在更早更早之前就已经垂落，那时候博士甚至都还尚未醒来。那时候她生长在偏远的村子里，是卡兹戴尔荒野上一只普通的小卡特斯，每天和萨卡兹、埃拉菲亚以及瓦伊凡搭伴嬉戏。她们在河里寻找鱼虾与闪闪发光的鹅卵石，用草叶、树枝、脏兮兮的纸片和身上的源石粒拼凑成法杖、公主冠、坚不可摧的盾牌和某种未知神秘的图腾。她们在夜里拥炉围坐，听风在天穹下清唱。或急或重的音符随着雪和夜幕掠过旷野，应和着古老故事里的美人如玉宝剑折光。她们总是听的入迷，直到被父母们一一领走。再之后，老人合拢书页，炉火依旧明亮。

那时候的阿米娅年纪尚幼，不觉得一切有什么问题--源石病和感染者遍布整个卡兹戴尔，不缺她一个，也不多她一个。村里人偶尔会闲谈些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哥伦比亚又和谁谁谁打起来啦，占星师推算卡兹戴尔的国运啦，维多利亚又派来使者啦。白气从大人们的口鼻或汤碗里飘出来的时候，孩子们往往刚结束一场游戏--先跑到小土包的人高高站上去，骄傲的宣称自己就是下一任国王或女皇。
“要是我当了国王，”某个小萨卡兹有一次说道：“阿米娅，你就是王后！”
同伴们咯咯的笑：“成年再说吧，萨卡兹！你能不能成年都不一定呢！”
卡兹戴尔的成年礼在十岁举行，卡兹戴尔人相信孩子活过十岁就会受到祖先的庇佑。
“你们看着吧。等我成了国王，肯定能治好你们。”小萨卡兹对此不屑一顾：“不就是源石病嘛。”
年轻人总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可那一年的成人礼只有三个孩子参加。村长用手指沾了冰凉的颜料，虔诚恭敬的在阿米娅脸上画下繁复符迹的时候。阿米娅闻到一种独特的气味，像是暴雨前沉重且带有腥气的风。
“这样源石病就--”她听见左边的埃拉菲亚低声说，然后是右边的瓦伊凡：“抓不住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