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博士死了(5)

“不就是源石病吗。”
年轻人总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
第二节 甲板上的告别 
但年轻人总是会变老的，总是会死的。
死了的人就得办葬礼，这是传统，对感染者来说，也是必要。
葬礼很复杂也很简单--推进生物处理炉，然后就可以信赖已经证明过自己千万次的系统了。不消一小时，一个感染者的是非功过、半生荣辱就都会变成一斤残渣、十升废气——罗德岛号巍巍前行,记忆与梦洒落大地。
博士是不是感染者未有公论，即使他已经死去。但他一辈子都活在感染者当中，所以葬礼按感染者的方式进行。这一条没人提出异议，甚至有人有所感激。
葬礼。
在罗德岛，葬礼并非一件稀罕事。但这一次不一样，阿米娅想，这一次很不一样，这是博士的葬礼。
于是她很晚才动身出发，到达甲板时理所当然已经姗姗来迟，但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因为告别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博士的灵枢摆在甲板正中，无数的黄白菊、白百合、马蹄莲，还有更多的康乃馨堆成了它的底座。
刺目的阳光从天顶流泻，博士和鲜花一起躺在其中。博士总在阳光中，不论生前还是死后。罗德岛的干员们蜡烛一样一根根站在甲板上，人数多的像是卡西米尔的浩瀚长林。她们是来向博士告别的，罗德岛几乎所有干员都来了--W也在其中，而且脸上竟然也全是悲痛和迷茫的样子。阿米娅前几天还听到这个疯婆子在叫嚣要把博士炸成碎片，尽管她从未付诸实践...但她之前仍然如此叫嚣，而且今天她也来了。

“...伟大的引路人。”可露希尔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肃穆庄重的不像是她：“开创了......奠基...”
阿米娅站在甲板一角的阴影里，看到可露希尔从主持台上一眼一眼的瞥向她。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简直太显而易见了--阿米娅应当上去念悼词。无论是以罗德岛领袖还是卡兹戴尔君王或者博士第一个学生的身份，她都该上去讲一段话。
可露希尔敲了敲话筒。
“阿米娅。”她果然叫自己了，听起来遥远极了：“来说几句话吧，我们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来说几句话吧。”
阿米娅不清楚自己是好受还是不好受，但罗德岛认为她是不好受的。博士死了，谁能好受呢？那可是博士啊。干员们陆续转过身来，看向阿米娅，千百双眼眸中都是悲伤、理解、同情和期待。她们都站在阳光中，面目模糊，但眼角、发丝和衣服上都闪着晶莹的光。她们和博士站在一起，所以她们与他一同明媚，灼灼有光。
漫漫黄沙随着长风在罗德岛外的荒原上飘荡。足以遮天蔽日的她们现在卷成了一片幕布，拼命往刺眼的天穹飞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挣脱这片大地的束缚。
现在她们与阳光融为一体了，像是溪水汇入河流。可太阳熄灭以后，沙尘又是什么呢？沉浸在这种光芒下是看不到阴影的，自然也不需要看到没有眼睛，但有千指百爪且身子细长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