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4)

陈熙澜见他翻出了这件东西，显得分外紧张，孟瑶见状只是笑笑，将袍角又塞了回去，回头嘱咐道：“此物关键，公子要收好，切勿让人见。”
当时陈公子并未答一言，却也渐渐愿意和他多聊聊天。
孟瑶将床铺好，略坐了坐，依旧不见人回来，想了想还是出了门去寻。
街上万籁俱静，初升的圆月透出一抹妖异血色。
因为闹鬼的缘故，临街的商铺都早早关了门，完全不复平日里的热闹欢腾。孟瑶顺着传言所说的方向一路寻过去，走到一个街角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躲到暗处藏好，向声源响处探头，只见陈熙澜正举剑凝神，而他面前跪着一个人，低着头，细看之下那人全身正在不自然地发抖。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陈熙澜握紧了剑，紧紧盯着眼前人，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响，最终变成一声尖利的狂笑。
那人抬起头，两眼竟是像猫一样的竖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精光，看得孟瑶心中一阵发怵。
“附身者何人？为何在此作祟？” 陈熙澜的声音如冰泉冷绝，不复平日暖意。
那人却不答，只四处用目光逡巡着什么，孟瑶冷不防和他对视了一眼，心中一跳，立刻低下头去。

那人嗤笑一声，沙哑着声音道：“小兄弟，见你样貌不俗，想来是仙家出身。我们这升斗小民的一点破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陈熙澜沉声道：“你七日内已连杀三人，虽然都是地痞流氓，但你手段残忍，已使城内人心惶惶，并不是小事。”
“不必如此紧张，还有今天这最后一个，我就算大仇得报了。”说着，伸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喘得直吐舌头。
孟瑶本能地冲出来想要帮忙，陈熙澜没想到他竟在那里，登时一愣，不想那附身的鬼魂极狡猾，见孟瑶冲出来，霎时间脱离附身，化作一道黑雾向他扑去。
“小心！”陈熙澜紧张得声音都有些抖，猛地抬手，月白色的剑光划过，黑雾发出一声慑人的尖啸，化作无数黑色的蝴蝶四散消弭。
孟瑶被吓得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到陈熙澜向他伸出手，才堪堪回神。两人凑到倒在地上的人身边看了看，陈熙澜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向孟瑶点点头：“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两人一同坐在街角，初秋夜里凉风习习，陈熙澜向孟瑶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方才晕过去的那人名叫王生，是云萍本地人氏。王生有一个结拜的发小姓衡，两人自小亲如兄弟，十分友爱。彼时衡家丰足，衡生时常接济王生，两人情同手足。后来衡家家道中落，债主日日上门，衡生的父母熬不住，接连悬了梁。连衡生自己也流落街头，与王生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