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苍歌——燕陌归X杨秋尘】(8)

燕阳带他逛遍了整个扬州，带他去郊外踏青、赏花，看城里人祭花神，放花神灯，带他学做花糕，所有燕陌归带杨秋尘做过的事情，燕阳都做了一遍。
当他们最后来到花神小庙的时候，杨秋尘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当燕阳对着花神娘娘说着当年燕陌归说的话时候，杨秋尘早就无法自持，他低着头咬着唇，看着停在视线里的那双脚。燕阳道：“杨秋尘，到你了，你可以问我了”
可杨秋尘此时已有哽咽，说不出话来。
燕阳似乎被他长久的沉默惹怒了，他用着这辈子从来没对杨秋尘用过的生硬语气带着隐忍的怒气问道：“杨秋尘，你可以问我了。你问问我啊！你……你问问我啊，随便哪句都好”
到最后连燕阳自己都坚持不了，他拉着早就泪眼迷蒙的杨秋尘来到河边，为他放了烟火，再次说道：“我记得你的描述，那天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你送了他一串小铃铛”，说完便解下杨秋尘腰间的铃铛，提到杨秋尘眼前，轻轻地问：“秋尘，可以送我吗”。似在维护自己的尊严，这次燕阳并不逼迫，就等着杨秋尘的反应。
而杨秋尘抬起头，看着烟火下燕阳的脸，那里有太多的坚持与不甘。杨秋尘并没有回答是否赠与，只是望着燕阳看，那打转许久的眼泪终于不再盈眶，而是一滴滴落下。他从未预料到今天会是这般场景，他带着他走过了曾经他们走过的路，看过了他们曾看过的烟火，然后问他：“可以吗”

燕阳从看见杨秋尘落泪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竟然把杨秋尘逼得如此，仅为了一己之私。因着自己欢喜，却不顾杨秋尘的感受，逼迫他接受自己。
燕阳把铃铛小心翼翼地别回秋尘的腰间，替他拭干了眼泪，望着杨秋尘的双眼，最终决定替自己放肆一回。他把杨秋尘拉进了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对不起秋尘，是我莽撞了，再也不会了，不愿就不愿吧。但我还是很满足了，今天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们总归也是有点回忆了。”
说完便拉开了距离，调整了心态，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啦，应该没落下哪个环节了，我也体验过了，花神节也就这样，我们回去吧”。
燕阳却不知道，当他抱着杨秋尘时，杨秋尘那原要抬起的回抱的手，被他拉开距离时给打断了。
回了翠湄居，燕阳送杨秋尘到了门口，定了定，突然说道：“秋尘，为我弹首曲子吧，随便什么都好”
杨秋尘顿了顿身子，才轻声回了声好。
曲行半首之时，靠在亭栏假寐的燕阳突然说道：“秋尘，后天，我要启程去雁门关报到了”
琴弦蓦然蹭响，把杨秋尘的手指给弹出一片红。那句话在杨秋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刻，直接如一颗惊雷炸在了他的心上。
雁门关，那个埋葬着万里忠骨的地方，那个让自己丢了燕陌归的地方，再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