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的场所 下(3)

　就这样，几天之内，我几乎失去了原来的伙伴。这样就好了。我有我必须面对的问题。当然是正君了。还有，消失的狗的故事。听说除了博多义之养的狗以外，其他家的狗也消失了，唉，在我对周围的威逼下，正君被保护着。暑假开始了，我打算每天和正君君一起玩，以此保护正君。
　暑假的第三天，传来了一个奇怪的传闻。狗又不见了，那是西晓町更深处的村落里的狗。喂喂，等一下，我想。离正君家大约十五公里。总不会特意跑到那种地方杀狗吧？就算是正君。
　这时候我细想了一下，想到咦，不是正君干的吗。这时候又传来一个含混不清的传言，我们上的西晓小学附近的孩子好像不见了。那孩子叫上田修士，比我们小一年级。我的母亲不知从哪里打听来了什么，正当我受到打击的时候，警察来了，像是要雪上加霜似的。那是七月二十五日的事情。根据警察的说法，上田修士在暑假开始前一周失踪了，然后他的父母拼命寻找它，但是到了暑假他还是没有被发现，自失踪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天，终于通知了警察。虽然有点晚，但这些都无所谓。孩子不见了?被杀了吗?被正君?离学校很近，这很有可能是正君。但是，我想都没想过正君会杀我以外的孩子。也就是说，替代杀死我的行为，从猫转移到狗，从狗转移到别的孩子了吗?还是正君对杀我这件事不太感兴趣了?还是说，这孩子是在杀我之前的练习，在之后我还是会被杀?我已经搞不懂为什么了。

我一直以为正君是想杀了我，脑袋没来得及好好思考这样的情节发展。我没整理好思绪，冲动地冲出家门，骑上自行车，朝着正君的家走去。晚饭前的晚上七点二十分左右。天已经黑了，暖呼呼的风吹来田里泥土的味道。还有各种虫子的味道。还有青草的味道。热乎乎的柏油路散发出一股奇妙的湿气。我能嗅到所有的味道。然后，当被云遮住的月亮露出脸的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能看见。山、河、道路的细节。草、虫子和小树枝。这和一年前夏天我被你的猫尾巴吓得逃回家时一样鲜明。我的生命又一次被焚烧。我看见所有的东西，闻了所有的味道。我在自己的生命即将逝去之前，再次挣扎着要尽可能地去体验。这时要杀了我的不是正君，而是正君要杀我以外的孩子，那必须得是我。被杀、消失、被搜查的不是我，我觉得很奇怪。正君想杀的人必须是我。
　当我骑着自行车沿着国道一路向前走到学校附近时，一种不同于看清东西、闻到某种气味的感觉，让我停下了脚步。我感觉到某种存在。我环顾四周。于是，从民宅与民宅之间的黑暗中，隐约飘出一颗白色的小球。那是一颗看不出轮廓、形状模糊的白玉。白色并不耀眼，比灰色透明得多。我把自行车倒在路边，弃骑而去，徒步去追那飘浮在空中的白球。那个球刚开始看起来像足球那么大，下一瞬间就变成了手球那么大，这么一想，就变成了篮球或者沙滩球那么大。果然是一块模糊的玉石。我追了上去，穿过学校的校门，绕了一圈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来到操场上。那颗白色的小球轻飘飘地浮在我眼睛的高度，一下子升得很高，又轻飘飘地走进校园里。我也抬头望着球，走进昏暗的操场，正要横穿卡车，突然，在笼罩着操场的黑暗中，发现了一个人影。漂浮在高处的白色小球是朝向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