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的場所 上(10)

不一会儿，穿着t恤和短裤从家里出来的正，在家里穿好袜子、拖鞋出来了，和总是光着脚在家里跑来跑去的我和我的伙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勿论此时的我，根本没有时间仔细观察正的打扮。正君一出场，我的脑袋就被“猫的尾巴”“猫的尾巴”“隔壁家的猫，我已经杀了”占据了。我的恐惧。在这里，我和犹他州原始森林中的父亲一样，遭遇了熊。
　他不顾我的紧张，一如往常地露出忧郁的表情，用看发臭的东西似的眼神看着我说:“什么?”只说了一句。
　我无言以对。我还没有想好自己想做什么、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消除心中的痛苦。我只是想先来这里。
　我听到了他妈妈的声音。“哎呀，你先让他进去吧!”
　正君回头答道“不用了，也没事”
　没事?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夹杂着痛苦，先生气了。杀了猫，也是没事吗?
　但他并没有说出愤怒或斥责的台词。只是我这么说。
“正君、一起玩吧？”
　正君皱起眉头。
“为什么？”
“没啥。我们没怎么一起玩过吧。”
正君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玩什么？”

“诶？”
“玩什么东西？”
　这我也没想过。做什么?在玄关处陷入沉思的我，意外地收到了正君的提议。
“要不足球？”
“诶？好啊。那去学校吧？估计大家都在”
“……我不喜欢和很多人一起玩。真麻烦”
“哦?”话虽如此，我也没打算让朋友和你见面。“那就两个人一起玩吧。这样不就好了吗?一对一玩吧。”
“等一下我去拿球”
　说着，我一边望着再次回到走廊深处的正，一边反复问自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回答不出。和正两个人一起踢足球实在是太麻烦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自己种下的种子，所以也没办法。来这里的是我。然后我确认了自己胸口的痛楚。那个确实还在。在我彻底消除对他的恐惧之前，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对自己说，总之先去玩玩吧。我必须用动不动就发抖的双脚，从现在开始和熊踢足球。
奇迹在黑胡子神社的院内被目击到了。话虽如此，在场的只有我一个人。
在呆立恍然自失的我面前，正君玩着球先后用头球，后膝盖，膝盖和脚尖脚后跟碰球，咚咚地没碰到地面，然后踢到五米远的石狮子像上，用胸口借助弹回来的球，在球快落地的时候一踢石头，向着神社旁边的雪松树枝缝隙，又在濒临落地时接住，球终究没有落地。我从没见过那种球技。高中加入足球部的时候，有几个人表现出了这种程度的技艺，但没有一个人能像正君一样给人留下鲜明的印象。想想也觉得那果然是奇迹般的表演。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地说，因为给他示范投球动作的，是一个手脚还没长长的小学五年级学生，在班里也是比较矮小的男生。我也不是运动神经不好的人，总的说来，我是那种在体育课上充满自信地到处跑的孩子，但面对眼前正君压倒性的技术，我不得不哑口无言。我不敢相信他的脚、膝盖和脚尖能那么自如地移动，球几乎像骗人的把戏一样紧贴着正，又回到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