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 II(4)

“……为什么老这么问，我真的不会去的。”班恩有些不解，小姐今天的状态完全不对，从早上开始就对自己是否参加舞会问个不停，换做平常的她根本不会有机械以外的问题，即便有也是类似于“中午吃了什么？”这种很平淡的问句。
“那……那……”伽拉泰亚欲言又止，两只手不安的互相搓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邀请你带我去参加舞会呢？”
“……我大概会去的吧？毕竟我不怎么会拒绝别人。嘶——”班恩很诚恳的回答，却亲眼看着伽拉泰亚露出可爱的笑容，随后轮椅狠狠地轧过了他的右脚大拇指。
“那，现在，带我去舞会！”伽拉泰亚瘪了瘪嘴，“虽说我不能好好跳舞，但我今晚就是你唯一的舞伴，明白吗？”
“……遵命。”班恩叹了口气，“我是否需要换身衣服？”
伽拉泰亚打了个响指，从工坊外冲进来许多女仆，手上捧着各式各样的礼服。
“简直就像是戏剧。”看到这一幕的班恩是这么想的。
“是戏剧吧？”换好衣服在照镜子的班恩是这么想的。
“演出开始了吗？”看到穿礼服的伽拉泰亚的班恩放弃了思考。
“我漂亮吗？”伽拉泰亚略微提起裙摆，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宫廷礼，“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舞会。”

她身着缀有白色蕾丝花边的露肩长裙，戴着一顶荷叶边的大帽子，脖子上戴着由新工艺打造的内锁宝石项链。这种工艺在业界算是一种创举，从内部把宝石固定在项链上，让宝石有更高的露出率，因而也越发显得天然，这种天然无意中与伽拉泰亚洋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庞形成了互相衬托的关系，二者天性之中可贵的那种质朴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这一炮弹般威力的视觉冲击让班恩有些口干。
“班恩先生。”她这样称呼班恩，显得更是娇憨可爱，“请您带我前往舞会吧。”
“是的，伽拉泰亚……女士。”班恩此时突然开了窍，那个二十余年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木头脑袋在遇到这样的情形后突然有了反应，其实任何一个人都会有那个“开窍”的时候，或早或晚，福至心灵，醍醐灌顶，而班恩恰好在此刻进入了这种状态。于是他一只手牵着伽拉泰亚，另一只手调整了轮椅的推手位置，就这样推着伽拉泰亚进入了花园的会场里。
此时乐队已经准备就绪，虽说本应该先演奏舞曲，但是老爷执意要“先让气氛热起来，因此必须演奏时下的流行歌曲”，所以乐师们选择了《A Bird in a Gilded Cage》这首略带伤感的民谣，毕竟对于“热起来”这三个字，乐师们有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