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 II(2)

“你似乎并不想对我动手。”班恩敏锐的察觉到梦之女巫在做些无意义的解说，对于一个机械之神，或者说接近于理想的机械之神而言，这是不可能的行为。
“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主人。”梦之女巫作出了一个明确的行礼姿势，班恩感到有些窒息，“我的主程序只有两条。”
“一，让伽拉泰亚小姐能够站起来。”
“二，让班恩先生见到真正的梦之女巫。”
“或者说。”梦之女巫盘卷起自己的蛇尾，“主程序就是班恩先生的两个愿望，所以系统判定您为我的主人，权限仅次于两条主程序。”
“如果我要对伽拉泰亚动手，你不会阻拦我？”班恩很谨慎的问道。
“在让她站起来，或者说，让她越界之后，您请便。”梦之女巫彬彬有礼。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班恩竖起一根手指，“她越界到‘梦之女巫’身上后，你的意志会存在于哪里？”
“我与她的意志将会共存，换言之，越界后我们无分彼此。”梦之女巫如此说道。
“我知道了，我有些话要和伽拉泰亚说。你不介意吧。”班恩露出了微笑。
的确，眼下的情形十分明朗，在机械之神完成两条主程序后，将会摆脱“最高指令”的束缚。班恩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后抹消伽拉泰亚的意志，完成复仇，这一切都会结束，以班恩的胜利为结果彻彻底底的结束。

“我只要一个答案，为什么？”班恩的声音十分冷酷，“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为什么？”
“‘贼’。他们是这么称呼我的。”班恩以刃面迎向伽拉泰亚，“嫉妒弟子的才华，窃取成果被发现，剥夺一切后逐出本家。我何曾干过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你拿走了梦之女巫的初稿，带走了有关越界的部分笔记，甚至连监视飞行器的图纸也没有留下。我的梦想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果子，当它成熟了就能摘下来啃噬，是吗？”
“机械只是你追名逐利的工具，而我只是一个笑话吗！”班恩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刃面触及到了伽拉泰亚纤细的脖子，梦之女巫的机械蛇尾适时的拦在他的胸前。
“你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伽拉泰亚没有在意刻刀的位置几乎贴在她的颈部动脉，“你说，一千年以后，一切还会存在吗？”
“或许会，但我没有一千年了，我始终认为我是个‘人’，虽然我仰赖机械存活下去，但我不愿失去‘人’的身份。”伽拉泰亚虚弱地笑着，“我以为，剥夺你有关机械的一切，你会放弃在这方面继续努力。但我低估了你克服困难的能力。也对，你一直都在和生存作斗争。你最终还是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但我的私心，一直都有这么一个想法，如果我不能和你作为人在一起一千年，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越界去孤独的守望剩下的九百余年。虽说人生苦短，但是短的刚刚好。刚好够我们相识相爱，然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