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牛(3)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单推，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上个舰。”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王奶牛便在直播间对了充值界面看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数不清的牌子，握着手机，手机是支付宝界面，用手在上面点着;见了我，又说道，“上个舰。”臭dd也伸出头去，一面说，“王奶牛么?你还欠好多瓜呢!”王奶牛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再送罢。这一回是现送，上舰队。”臭dd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王奶牛，你又被叉出来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骂了!”“骂? 要不是d，怎么会叉出来?”王奶牛低声说道，“自己出来的，自，自己……”他的眼色，很像恳求臭dd，不要再提。

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臭dd，便都笑了。我看了看，靠过去，拿出来瓜吃着。他从支付宝里划了198块，上了个舰，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上完舰，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王奶牛。到了年关，臭dd说，“王奶牛还欠好多个瓜呢!”到了第二年的端午，又说，“王奶牛还欠好多个瓜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王奶牛的确被叉远了。
二〇二一年四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