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牛

B站的直播间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屏幕一个可爱的VTB，在里面可可爱爱说话，可以随时治愈人心。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几块大洋，送几个瓜，——这是几个月前的事，现在送瓜要送到十几块，——靠屏幕外站着，笑一笑继续送瓜;倘肯多送几个瓜，便可以收货一句感谢，或者几句感谢，做晚上的做梦素材了，如果出到几十块，那就能得到其他dd的夸赞，但这些顾客，多是臭dd，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单推的，才踱进直播间隔壁的女人那，上舰送瓜，慢慢地享受。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B站的春玲直播间里当单推，dd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别的单推，就在外面送点瓜罢。外面的臭dd们，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耳听到感谢从主播嘴里说出，看看主播看见他送瓜没有，又亲看将感谢放在嘴里说几遍，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之下，视而不见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臭dd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送瓜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呆在直播间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有些单调，有些无聊。臭dd是一副凶脸孔，单推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王奶牛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王奶牛是经常d别人而常想吃桃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眉目间时常夹些忧郁;一部有着数不清的关注列表的手机。说的虽然是单推，可是没人相信，似乎好久也没有改，也没有变。他对人说话，总是我是单推，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王，别人便用希萝直播间的“王牛奶之死”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王奶牛。王奶牛一到店，所有看直播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王奶牛，你又被别的女人叉出来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送两个瓜，要一句感谢。”便排出九十个瓜。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忘了卸掉其他女人的牌子了!”王奶牛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去别的女人的直播间上了舰，臭dd。”王奶牛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上舰不能算d……上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