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6)
一阵盖过雷鸣声的凄厉哭喊声响彻在夜空,惊醒临近几处人家。
雨天路滑,男人头磕碰在了一处尖锐石头上,顺势跌入鱼塘,没有一丝挣扎,死神带走了他,连同女人的希望一起。
当一个熟悉的人变得比自己过的好,我们嫉妒,埋怨上天不公;当别人落入苦难沼泽,我们讥讽,高高在上,以此为乐。
男人葬礼上,众人注视着女人挺着将要临盆的大肚子,哭得撕心裂肺,心底起了怜悯。
就这样,她成了村民口中的寡妇,鱼塘的收益还在,她成了村民口中的阔寡妇。
葬礼后半月,她生下孩子,是个男孩,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总不安分。
她才多少岁?二十四!正直大好年华,一人拥着如此多家产,不少人打起小心思,想给她重新找个好人家。或是旁敲侧击,或是玩笑,或是明说,女人抱着手中婴儿低着头不回话,人们只当她害羞不好意思。可她抬起头望向这些人时,眼神中有倔强,傲慢,鄙夷,众人住口,讷讷不敢再提。
一年,两年,五年,二十年,孩子进城上了大学。女人颜色已经不再,她又大着胆子承包几片鱼塘,请了工人,富有许多,成了县城内有名的鱼塘主。她干练,极有主意,为人极好,可她仍旧独自守在那处破落的老房子内,几十年如一日。
下雨的夜里,女人常被惊醒,然后摸索着打开灯,像是在等着谁回来。
你要问夫妻两哪来的这么深情谊?为什么凡是都要讲个情谊?你来我往便成了情谊,这是交换出来的情谊。可总有人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