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水浒前言——重蹈江涛(2)

男子汉大丈夫，作何怕，还有我抱着呢。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扮的不是别人，正是水浒梁山的好汉，为头那个舞蛇的便是梁山排行第一百零七位的鼓上蚤时迁，还有那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便是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顾大嫂也在列。为后的一个，作将军打扮，手捧领旗，作指挥状，正是梁山首领及时雨宋江。这群人演的，就是梁山攻打大名府营救卢俊义的情景。这便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梁山好汉”了。说来也奇怪，我们这里离那山东水浒梁山，何止千里万里，却如何就在我家乡如此兴起，并且流传已久，经久不衰，恐怕就连那梁山当地都未曾有如此热闹光景。
不止是过节时的“热闹”，就是儿时的枕边故事，也是“武松打虎”这类故事。那时候电视上还没多少节目，闲暇时母亲就在收音机那听先生“讲古”，所谓“讲古”，讲的就是古时候有名的故事。为头的一篇，就是“武松打虎”，也不知道母亲听了多少遍，总之是能把那情景，一五一十地给讲出来，那时候睡觉前就把这故事来哄我，我也是白听不厌，即便是母亲不讲时，我也要缠着讲一遍。讲到那“白额吊睛”大老虎时，小手便攥紧了些，讲到武松打死老虎在那喘气时，也就安心地睡过去了，真是英雄常入梦，大虫时伴眠。

大概是儿时这些经历，于是我对水浒产生了浓厚兴趣。那时候上了小学，到五六年级的样子，颇识得几个字了，趁着暑假的时候，也就抓起一本《水浒全传》来看了。
虽是古文，也有不少字词不识得，但是毕竟水浒故事性很强，因此绕过一些不懂的倒也不妨碍整篇的阅读，于是便囫囵吞枣地看完了，谁谁谁因为什么打了起来，谁谁谁因为什么遭了罪，大概也就算有个了解了，看完那一百零八个好汉的结局，哀了一声叹，也就算有个感慨了。
要说看完水浒传对我的成长有了什么影响，我想并未带来什么负面影响，那些杀人放火的桥段，并没让我成为一个暴戾的人，恰恰相反的，我是一个十分安静的人，应该说一个家庭的教育，其带来的影响要远比一本书给人的影响大得多，反而是让我在阅读写作方面有了较大长进，因此说“少不读水浒”这句话，我是持有怀疑看法的。
往后的每年里，暑假一有空就会再拿出来读一遍，慢慢地把里面的情节记下了，再往后时，发现里面那些诗词也很有意思，就再细细地看了全书。一直到大学时，那年暑假饶有兴趣地拿出来准备再读一遍，发现那字里行间里都是两个字：吃人！不管是那官府，还是那些“英雄好汉”，干得无非都是“吃人”的勾当，官府借权势“吃人”，“好汉”借世道不平吃人，而作者却对“英雄好汉”们不惜笔墨地赞赏，那时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看不到一半就闭书不看，甚至开始怀疑起作者的三观，或者说是古人的三观，“难道杀人放火吃人的事，在古人眼里就这么平平无常？”往后的七八年里，我再也没翻开过《水浒全传》。只是那些熟悉的情节，依旧是刻在脑子里的，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茶前饭后，只要是出现“水浒”话题的，那些情节自然就会浮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