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蛇》
他捅了三刀,我捅了五刀。我比他做的快些,他就死了。然后我抽了一支烟,接着想怎么处理他的尸体。天气十分薄凉,棉袄散在身上粘乎乎的粘成一团,我意想不到的来到这个鬼地方三年有余。
我出生在北边,周边都是些荒无的戈壁滩。但我上学的时候坐在我前后左右桌的同学不信我,他们总觉得我一定是出生在草原上,自小就与骏马为伍,在他们假设的空间里:我是一个终日割着牧草赶着羊群的少年,我喝着从圣河里流出的水信仰某位神明,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地方走出来的无知而愚昧的人。
我解释过自己,但没什么用。
于是我不再提及自己,我不是一个从有自来水和电视机的普通村子里活过来的;我也不会和许多人一样,了解世间上存在的许多有意思的无意义的娱乐。我是个流浪的孤独的牧羊人。因为想了解现代,所以苦读书来到这个大城市,是要回去造福我那同样纯粹的同伴。
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我很讨厌自己。
在我的父亲送我来到这个世上前的几分钟,我那烂赌鬼母亲死在一张木桌上,她是猝死的,由于连着几天打了几天的牌。而我的父亲那时正在忙着出轨,无暇顾及一具凉透彻的尸体,他后来在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的时候想了个好法子,叫我管遗像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