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阡陌花开月阑珊（4）(2)

“云雷……你要回来……”瑾箬在他上马时，还是哭了出来，拉着他的手，不知是嘱托还是哀求。
京里的王亲贵胄数不胜数，认真数起来，各家都牵连着。瑾箬嫡亲的哥哥曾是皇帝少年的伴读，娘家的表姐更是当今圣上的贵妃，家族势力不可谓不胜。平西王府在军界有几十年的威望，几代平西王位享太庙。然而到如今，瑾箬和凝澈不过是圈禁在京城的人质，各方避之不及。
贵妃隔几日便宣瑾箬入宫听规矩，不可推辞。眼见着入了冬，这规矩却不停，底下人只能干着急，全无办法。
拖着六个月的身子，瑾箬行动多有不便，可进宫依然要行大礼，赶上贵妃心情不佳还要跪上几柱香，自然有些吃不消。保胎药一直吃着，可胎儿依旧在她腹中不正常地多动。
“阿宝不要闹了，再忍一忍。”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轻声安抚着，“你父王打了胜仗，就要回来了。等父王回来，一切就变好了。”
又到了进宫的时辰，顾不得发硬发紧的肚子，王妃只得上马车往宫里走。连着几次久跪，膝盖一直肿着得不到修养，她却不再叫苦，这偌大的王府还要靠她支撑，她若撑不住，又能靠谁呢。
贵妃不断为难，她也知道缘由。当年贵妃属意张云雷，无奈家族做主将她嫁予太子做侧妃。太子登基，她做了贵妃，却始终不得宠更无所出，眼见平西王夫妻恩爱，她哪有不恨的道理。

身子沉重，走路自然慢了许多，误了请安的时辰贵妃更加生气。瑾箬跪在御花园里，只觉得膝盖钻心地疼。松软的土地似乎生了千万根钢钉插在瑾箬的膝盖上，她忍不住栽歪了一下，恰巧被掌事嬷嬷看见，又是一顿厉声教训。
约摸跪了半个时辰，贵妃乏了只说让她回府去潜心学规矩，这才放了她出宫去。
两膝跪出了血，更无力走路，身边只有百合伺候着，主仆二人一步步挪着出了宫。明明飘雪的日子，瑾箬的衣裳却被冷汗浸透。才上了马车便腹痛难忍，她知道这般坠痛是生产时才有的感觉，这下怕是动了胎气，更不知所措。
“花园的软土下埋了碎瓷片，这是原先府里惩罚女使的法子，贵妃还记得。”
她说了一半，痛得再也讲不出话，只能紧紧拉住百合的手，无声地流泪。
进府时王妃身下已经见了红，太医稳婆站了一屋子也只是束手无策。王妃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心脉。
“不会的，阿宝早上时还好好的，你们一定看错了。”瑾箬护着自己的肚子，不许旁人再靠近，她明明听到太医让人备下催产汤药，助她生产死胎。
“太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什么苦都可以吃，你们再试一下，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王妃，不能再拖了，不然母体受损，您也有性命之忧啊。”百合心疼主子可也不能顺着她只好哀求她喝下催产药生下死胎，“想想世子，想想王爷，您不能任性……”